顷刻间,杜襄没法理直气壮,好像这整件事,都像他嘴里说的阴谋论。而看到她不解释的模样,熊阀更是自以为有理。“你不但欺骗了你自己,也骗了我的感情。”“我没有。”“你还敢说你没有?呵,现在回想起来,你好像不断的在诱惑我,故意穿着性感,想博得我的好感。”是……有那么一回事。可是,就算有,也是她的情不自禁,谁教那时候的他,那么样的呆呆不解意。就在杜襄心里这么想时,她突然觉得事有蹊跷。不对呀,如果他真的呆呆不解意,那么,这时候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然后,杜襄将眼神仔细的瞟紧他。“哼,无所谓,反正玩弄这段感情的人,不只是你一个人。”“玩弄?我才没有玩弄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吗?你这位爱情骗人专家,本来就是为了钱才来接近我,怎么这会儿又说没有?”“这……”他的咄咄逼人让杜襄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我……”“没关系,反正我也没认真过。”听到这句话时,杜襄犹如泄气的汽球一般,整个的跌坐在沙发上。他也没认真过……不可能。她分明看过他那专注而细心的眼神,是多么的情深意重,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完全没认真过。“你只是在说气话……”“错,杜襄,你真的是大错特错,麻烦你好好的看清楚我,百货公司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清楚他……杜襄是看他看得好仔细,因为熊阀正蹲在沙发前,两眼发狠的直瞪她。“十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十年前?杜襄慌乱的搜寻过往的记忆。不对,十年前交往的人选中,绝对没一个是他。“我虽然交过很多男友,但,你一定记错了,我从没认识过你。”面对她的信誓旦旦,熊阀的嘴角隐隐散发出令人不寒而颤的可怕笑声。.那是种……冷笑,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冷漠。“杜襄小姐,如果你很健忘,那么,我可以提醒你,在杜鹃征婚那天,你是不是遇过一个胖子。”胖子!回头想想,应该没有,不过,再仔细细想的话……低头细想的杜襄,连忙将头抬起来。“胖子,你搞清楚喔,我只嫌你胖,可没瞧不起你,再说,我姐的眼光可是比我还刁钻呢,凭你这副德行……啧喷啧,再一百年也看不上你。”当熊阀一字不漏的将当年她曾经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后,杜襄的背脊忽然冷凛了起来。“那个胖子是你的……”“就是我。”一个无情的打击抽鞭在杜襄的背上,她的脑子里忽然乱烘烘的。熊阀是那个胖子,而那个胖子长大变成了熊阀……当时都十七岁了,怎么能变成他现在的样子?“怎么,你不信吗?”熊阀不死心的从皮夹里掏出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就是一个胖子。杜襄不记得当时的事,但印象中,像有那么一回事。而她无法相信……熊阀就是他。这么一来,他们的相遇、相爱、相恋……全是假的喽!“别说只有你是有目的的,我呢,为了让你爱上我,选择了你最无法设防的情人角色,呆呆不解意的笨蛋,只是,当我确定你爱上我,而我也已经对你玩腻了,所以,我就消失了。”青天霹雳般的真相,公布在杜襄刚酒醒后。在熊阀讲完的那瞬间,她本以为是自己醉倒在作梦,不过,等她握紧拳头时才发现好痛,所以,这不是一场……恶梦。“从我十七岁开始,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对你,杜襄,说出你被我抛弃了,现在呢,我盛重的告知你,我们……玩完了。”因为杜鹃的那场面试大会,因为杜襄的一句童言无忌,今天的杜襄,遭遇了被人抛弃的命运。知情的那一刹那,她没有哭。不过,当熊阀投射冷冷神情,并拉起她,将她往门外送的时候,她的热泪爬满了脸颊。原来,她真的被甩了,而且……是那么无情的被甩……第一次爱上男人,第一次把自己交给男人,第一次认真的想结婚了,到头来,却是一场虚空。杜襄觉得头好重,身体好轻,然后在过马路准备拦计程车时,她昏倒在路上。那是自小到大身体都十分强壮的杜襄,第一次昏倒,也是她堕落的开始。不敢再相信男人的女人,终于学会了……不必认真。“烟呢?快点拿来,没有烟怎么喝酒?”六月的第二个星期,一星期没回家的杜襄,已经泡在声色场色多日了。这几天,她睡得特别少,尤其是夜晚精神特别好,不过,白天都靠咖啡撑着,晚上则到酒吧,只因为,她不想回家,不想被安慰,不想被……问东问西。而一群人当中,有个叫阿烈的是她的新男友,不过,杜襄从没问过他的身份,甚至不让他碰她,只因为交交男朋友,交个样子就可以,不必太认真。所以这几个月来,她学会了不必交心的滥交。到现在,她用力的挥霍她户头里的钱,但从不让家人找到。“喂,小弟,快点啦!”柜台里的服务生连忙将烟递上,回到柜台时,有两个男人正在细声交谈着。“听说这女人很有钱,成天流连酒吧不回去,是不是真的?”服务生点点头,很替杜襄担心。“而且她很慷慨,花钱给小费都很大方。”其中一个男人,一直盯紧着她看。“她家很有钱,不过她以前不是这样。”那个男人,就是杜襄之前的庞克族男友。这会儿,他不当庞克族了,可是还是成天一事无成。“我觉得她是条肥羊……”“嗯!”就在两个男人计划着某件见不得光的事时,杜襄那里传来一阵抵抗喧闹声。“走了啦!”“我不要。”“不要也得走。”“阿烈……”是卓小久来了。他找了好久才找到杜襄,而且很后悔当日干的蠢事,当时要不是他一时意气用事,杜襄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阿烈……”“叫也没用,他们全是些废物,敢过来的话,我立刻报警。”卓小久拉不动杜襄,索性将她整个抱起来,然后付了帐之后就走出酒吧。回到家时,杜襄还差点溜走,不过卓小久有太多被她溜走的纪录,所以眼明手快的拦住了她。“干么啦!”“回家。”“我不回去。”“那可由不得你,你想让别人伤心,那我只好把你锁起来。”因为内疚,也因为舍不得,卓小久特别在她房间门加锁,连窗户都封死了,为的就是怕她又到处惹是生非。而听到房里的杜襄大吼大叫的说要出来时,曹斐音抱紧着杜方樟,然后泪流不止。“都怪那该死的熊阀。”一向不开骂的杜鹃,这会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骂人,倚在丈夫的怀里,她更是珍惜卓小久的好。“干脆去找他……”“算了啦,感情的事,得靠时间来疗伤,我们先关着她,过几天后,她会想通的。”杜清苑从没传出如此哀怨的气氛,而且是由一向开朗的杜襄身上传出,听到她苦苦哀求要出去的声音,家人全都伤心不已。虽说情伤得靠时间来治疗,但已经过了半年,她滥交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个性也越来越堕落,这万一再由着她去的话……那个惹人爱怜让人着迷的杜襄,还回得来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工作室里,坐在角落里,周俊忽然对着发呆的熊阀问着。“干么这么问?”周俊好生气,他连讲话都那么的有气无力。“不然我要怎么问?你都半年没交曲子了,唱片公司气得要告你,你居然还问我干么问你的这种话?”熊阀不以为然的不做回应。谁教他跟唱片公司签约?现在新签的新人没曲子好唱,他可以找别人的词曲呀!怎么能把事情都怪在他头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仇你也报了,人也被你甩了,你现在究竟还不满意什么?”不满意?呵,那恐怕是周俊的专利吧!自从大伙儿知道熊阀用那种方式甩了杜襄之后,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怪怪的。这会儿他连胡碴都懒得刮,更让人无法亲近,最重要的是……他一个音符都画不出来。“周俊,你会不会管太多了!”“对,我就是管太多,才会让你有机会欺负一个小女生。”周俊说着,就生气的甩门离去。杜襄的事,他们大概听说了一点,不过,详细是什么情况,熊阀一点也不了。算了,反正早就没来往了,何必管人家太多。就在他这么想时,李莹旋忽然探头进来,而一看到他时,还有点疑惑的问着。“熊阀,是你吗?”看到她时,熊阀有点意外的站起来,“莹旋,是你呀!”“有空吗?请我喝杯咖啡吧!”一小时后,坐在咖啡厅里,熊阀的眼睛似乎一直看着外头,连李莹旋说什么,他都没听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