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这回是真正的惊悚了!
‐‐‐‐‐‐
回乡的路是和俊俊一起走的。
俊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路上大半的时间都耗在齐达这边的马车上。因此一路上齐达不知道吃了曹果杜维两人多少白眼。
好在齐达这两年在官场上也不是白历练的,所以也都平平稳稳的接了下来。曹果杜维二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因此竟是连齐又何西都不怎么害怕他们。
如此一路到了平西。几个当年外出的学子当了大官儿回来,自然有好一番激动。尤其是村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清水衙门什么是位卑权高,他们只从官儿书级的大小来判断。所以目前几人中书阶最高的齐达在进村的时候收到了最热烈的追捧。
为了摆脱过于热烈的追捧,齐达不厚道的稍微透露了一下曹果杜维二人&ldo;从京城里来的大官儿&rdo;的身份,然后把麻烦留给俊俊一行人,自己轻车简从的回到了自己家里。
大老远看到那株枝叶正繁茂的杏树,不说齐达,就是一向跳脱的齐又也忍不住在面上现出几分追思来。
&ldo;……那时候家里穷,没有零嘴儿吃,我还记得哥哥那时候做的糖腌青杏呢。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流口水。&rdo;
齐达的感触却是被齐又更深。他所经历的穷苦也绝对不是齐又的这些&ldo;没有零嘴儿吃&rdo;可以比拟的。他更深的记忆在母亲刚刚去世父亲手忙脚乱的带着两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起,他就彻底的告别了童年,莽莽撞撞的跌进了成人的世界。之后,如果不是陡然唤醒了前世的记忆,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
何西则是提抱背着各种行李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后。这里不是他的家园,也不属于他的世界。所以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ldo;哥哥,&rdo;齐又晃了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齐达,&ldo;进去吧。&rdo;
&ldo;嗯。&rdo;
‐‐‐‐‐‐
虽然出去了好几年,房子并没有像齐达想象中的那样冷寂脏乱。
庭院里面,虽然不至于寸糙不生,可是大的高的棘糙蒿糙却是一株也没有的。屋前屋后排水的阳沟非但没有堵塞,反而更深了些。
走进屋子,齐达甚至注意到门上挂着的竹帘上一丝儿灰尘都没有。而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和他以前还在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熟悉的东西都放在伸手可就的地方,炕边甚至还有一小堆劈好了的木柴。而后院灶前,也放着一堆足够他用到离去时的木柴,都是劈好了整整齐齐码号的。
灶台上,甚至还细心的放了火镰。
卧室里面,两铺床都是铺好了的。齐达低下头仔细闻闻,被子上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手摸下去,也是松松软软的。不知道是晒了多久的成果。
……
齐又帮着何西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放下来收拾好。哥哥还在那里追忆,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摇摇头,齐又摸到灶台上的火镰,试了下,能用。吩咐何西去后院西角的水池里提了水,他开始生起火来。就算不为吃喝,也要好生泡个澡才是。
水还没热,院子外面已经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而且是一连串的。齐又闻声抢出门来,看着眼前一连串的看着有些面善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称呼的人,却又一下子呆住了。
倒是来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人试探的叫了一声,&ldo;又子?&rdo;
齐又看向出声的那个人,看着大概三十来岁的一个汉子,面目有些熟悉,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出是谁,&ldo;嗯,我是‐‐齐又。您是?&rdo;
那汉子咧开了嘴,&ldo;我是你二狗哥啊1
&ldo;啊?&rdo;齐又张大嘴非常失礼的惊叫出声。虽然离开时候年纪还小,对村里的人和事都不怎么记得,可是二狗子作为经常和他们一起的玩伴还有偶尔资助他们家的邻居,他还是挺有印象的。可他记得二狗子就比哥哥大一岁的样子,怎么就这么老了?
&ldo;又子,谁来了?&rdo;听到外边的响动,齐达一边问话一边撩起袍襟掀起帘子从里面跨了出来。
听到声音,院子里的人都望过去,然后就看到竹帘之后,一个身着浅蓝色袍衫,年约二十许的年轻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院子里来的都是看着齐达长大的,虽然小时候也知道这孩子长大之后必然是个俊俏的,可那时候大家都是饭都未必能吃饱的,身上衣服更是补丁叠补丁,谁有那个心思注意俊俏不俊俏。可是现在,大伙儿看着眼前这个贵气十足的少年公子,眉宇之间一派风雅,行动之中足见闲适,却突然发现,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好生认识过齐家的这个孩子。
倒是齐达先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一溜儿人马,一个一个的招呼过去,&ldo;伯伯、婶娘,&rdo;看着根生夫妇脸上显现的局促,齐达微微一笑,收起了略微文气的打招呼方式,看向一边的大毛夫妇,&ldo;大毛叔,水秀婶娘。&rdo;
&ldo;达子,&rdo;根生这几年老得很快,一双黝黑的大手更是青筋虬结,&ldo;你,出息了。&rdo;于氏在一边频频的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