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微微鞠躬伸手,引导他们走了出去。这里是个露天的半台,电梯外就是一圈围着单向玻璃的休息室,再往外就是个露天的高尔夫球场。姜柯源没想到一个城市的纵向空间能被利用得如此极致,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小简和小姜来了。”还没等他彻底观察完这片闹市中的球场,钱铭森已经推开大门,招呼他们到室外的球场上去,“我的这群‘板友’们还没到齐,你们先来坐。”球场四周围着纱网,阳光从头顶直直地照耀下来,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简承言拉着他跟在钱铭森身后躲到了遮阳篷下。出门前简承言提醒过姜柯源,让他穿得运动一点,但和穿着polo衫,套着运动外套,戴着小鸭舌帽的钱铭森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外行。钱铭森没有对他的着装感到奇怪,转身拿了包,笑呵呵的:“我们这些‘发烧友’经常聚在一起互相赏玩攀比,他们都见过你修复的那幅石板画,都羡慕我呢。所以我一和他们提起你,他们都愿意来见一见你。”姜柯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钱叔叔。”“没事。”钱铭森拉开包链,从里面摸出一只红包来就要往姜柯源手里塞,“上次找你修画都没给钱呢。本来想在那次饭桌上给的,也怪我不好,乱点鸳鸯谱,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连这个都忘了给你。”姜柯源原本就没在乎这个钱,此刻更是不敢接:“不不不,上次蹭了您一顿饭,这次又劳烦您介绍,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再收这个钱。”钱铭森皱了眉,凑近后轻声道:“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这里面也不多,再说哪有干了活不给报酬的道理是不是?”红包被强硬地塞进姜柯源手里,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钱铭森脖子一偏看见了室内的那些人,伸长了手忙着和他们打招呼去了。攒局(二)钱铭森的这些“板友”们大多四五十岁的样子,一个个衣冠楚楚,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儒雅温润,实际上眼底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喜欢收藏这些个古董的人,身价必定不凡,姜柯源这种“小资本家”和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在钱铭森的介绍下一一和这些行业翘楚们鞠躬握手,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实际上心里却始终连个底儿都没有。“小姜可是专业的文物修复工作者。”一众人站在遮阳篷下面,听着钱铭森介绍姜柯源,面上皆是和蔼可亲,“老陈,”钱铭森拉了身边一位略微矮胖的中年人,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上次你到我那儿爱不释手的那副石板画,就是人家小姜给我修复的!”被称为老陈的中年人戴着墨镜,闻言先是一惊,转头仔细去看姜柯源:“是吗?”姜柯源挂着礼貌的微笑,略显谦逊地点了点头:“陈总好。”“你好你好。”老陈伸手点了点姜柯源,回头去看那群“板友”,“那幅画修得真的特别好,你要是不说,我可真的没想过这是经过修复的,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甚至还有特意做旧过,保留它原本被风吹日晒侵蚀的那种感觉。”他摇着头看向钱铭森,“老钱,今天要是没有亲眼见到小姜,我就一直以为给你修复的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家了!”周围那群中年成功人士也跟着一道起哄,有夸姜柯源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还有开玩笑酸钱铭森把这样一位好师傅藏了这么久都不肯拿出来和他们介绍的。姜柯源被这一连串的夸赞说得心里更加没底,只好连连摆着手,把“不敢不敢”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好了好了。”钱铭森也看出了姜柯源的不自在,开口替他解围,“先别夸人家小姜了,既然觉得人家好,那就应该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支持嘛!”
一众资深石板画收藏者哈哈大笑,姜柯源甚至能从他们的笑声中听出金钱的铜臭味。“这么着急谈买卖可是做不成生意的。”一个温润清瘦如松竹临风的男人走了出来,从一边的架杆上取下两把高尔夫球杆来,递给钱铭森一把,“老钱,既然咱们都到这里了,不如先打一场球,快活快活,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凑在一起合计合计,到时候一起告诉人家小姜也不迟啊。”“对对对。”刚被点名的老陈应声附和道,“我们大家一起合计合计,好过现在一个个围着人家小姜七嘴八舌的。”钱铭森拿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颠了颠,点头答应:“行,但我可先说好。我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这儿打球了,手生了不少,你们到时候可别笑我。”“我可看见承言站在你旁边了。”姜柯源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站在架杆边取球杆,戴了一副无边眼镜,看起来学识渊博,像个学者,“承言在高尔夫球场上的成绩我们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哪次不是他帮你扳回一城?”钱铭森率先挑选好了位置,对围攻他的这群损友们不屑一顾:“今天我可没这个外挂了。小姜不太会打,承言得去带带他。”“这才对。”那个清瘦的男人叉着腰站在钱铭森身边,“年轻人就应该和年轻人一起玩儿,老被你拉着和我们这群老东西混在一块算什么?”姜柯源拿了球杆,站得离那群聊得热火朝天的收藏家们有些远:“看来你和他们也很熟。”“都是些大客户。”简承言站到他身后,伸手虚虚地圈住他的肩,声音近在咫尺,“你以为经济案律师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姜柯源故作震惊地吸了一口气:“你不会为虎作伥,帮他们做假账吧?”“那是老背锅侠会计财务的事情。”简承言握着他的手捏住球杆,“双手握杆,自然站好,放松。”姜柯源僵直着脊背,实在做不到彻底放松。二人之间的距离有点太近了。他能听到那边挥杆击球的声音和一阵阵的呼声、笑声近在耳边。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简承言却对此浑然不觉,又伸手去捏他的臂弯:“手臂伸直,让你的手和杆成为一个整体,杆身要和地面平行。”姜柯源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是他想多了,照着简承言的指示调整着自己的动作。“对,很好。”简承言此刻似乎只是一个专业的高尔夫球教练,他松开姜柯源,伸手捞起靠在一边的球杆,站到了姜柯源右前方,“看我。”太阳有些大,即使站在遮阳篷下,姜柯源也依旧习惯性地眯着眼睛。他抬起一只手挡在额前,听话地朝着简承言看了过去。“髋和膝盖微微向前屈。”简承言指了指自己的髋部和膝盖,又抬手去指自己的肩膀,“这里,手臂和肩膀自然下垂,然后双肩倾斜大致十五度,左肩相较于右肩略高一点。”他摆出一个标准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