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上来送饭,房门没有关,怕吵到睡着的小家伙,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敲门便走了进去。
走进一看,见君陌闫一声不响静静地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小茶一下子便停了脚步。
最后,她没有上前打扰,把饭菜放到房门口的玄关柜上,便安静地离开了。
夜渐深,婺园安静了下去,除了巡逻的保镖和大门的守卫,所有人都好像睡下了。
君陌闫却依旧坐在那儿,不动。
他就像失去了生机般,整个人看着没有一丝活气,连睫毛都隔了很久才眨动一下。
饭菜早已经冷了,他手背上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多了起来。
他就那么坐在那儿,一直到天亮。
一整晚,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悲伤和孤独却那么浓烈。
小家伙一直很乖巧,很懂事听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了一提妈妈、爸爸就会生气,会心情不好,所以他懂事地不提,只会偷偷地去拿妈妈的照片看,哪怕被发现了,被凶了,他也不会吵着要妈妈。
因为他知道爸爸跟他一样,也想要妈妈回来,他知道每次他一提妈妈,爸爸不仅会生气,也会难过,会伤心,他能感觉到。
昨天他哭着吵着说要妈妈,还说爸爸骗人,是第一次。
小家伙从床上爬了下来,穿上鞋,在房里没有看到君陌闫后,他憋着眼泪走向了门后,站到了门后的墙角。
他垂着脑袋站在角落里,时不时抬下小手,看动作,是在抹眼泪。
洗了个澡,洗漱完的君陌闫着装完毕后往小家伙房间去了,想要看看他醒没醒。
他小声开了门,走进了房间,却见床上已经没有了小家伙的身影。
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转身往门后看去,果然见小家伙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站在门后的墙角。
君陌闫心脏一下子疼了起来,那么地自责、内疚。
他走过去,慢慢蹲下了身,伸手抓上小家伙的肩膀,慢慢将他转了过来。
“……安安?”
他喉头一阵胀痛,话语都变得艰涩。
小家伙转过了身来,他昨晚哭得微微红肿的眼睛又慢慢红了起来,泪水打着转。
“……爸爸。”
小家伙揪着两只小手,一脸做错事地看着君陌闫,奶声奶气的一句爸爸带着哭腔。
红红的眼眶和红红的小鼻子,加上那委屈扁嘴小心翼翼的小可怜样,看得人心脏都揪疼。
越长越像君陌闫的小家伙,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个模样才会像温小艾。
“对不起……”他跟君陌闫说。
君陌闫心头狠狠一震,整片胸腔都疼了起来,这句对不起太谴责太折磨他了,分明就是酷刑。
他伸手摸向小家伙的小脸,满心的自责和内疚,他看着小家伙,喉咙酸胀得一时说不出话。
“……安安不用跟爸爸说对不起,安安没有做错事,不用罚站,是爸爸的错。”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眼泪憋不住了,吧嗒吧嗒地掉了好几颗。
他走上前,伸手搂抱住了君陌闫的脖子,难受自责地呜咽了起来。
他在自责自己昨天跟爸爸发了脾气,觉得对不起爸爸的同时自己心里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