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枫野闻言唇上带笑,转身向前,对锦兰说道:“跟着本王,到时你便知晓了。”
锦兰看着禾枫野的背影,几天前飞廉宫偏殿桃花深处那个男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仅仅是普通的皇家子弟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他将自己带来,欲意何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试探,试探自己。果然还是不能轻易便相信,明明有时行事好像个幼童,心思倒是缜密的可怕。
锦兰想着,便轻抬脚,跟在禾枫野身后。
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中了,黑夜之中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情,此时正是展开的好时候。
走了不多时,眼前视线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偌大的泥沼之地,暗夜里只能看见些水纹,反着月光,丝毫不见腐烂泥泞,较之白日自然是好看不少。
前面的禾枫野已经停下脚步,感觉锦兰也在身后驻足,便伸手指向不远处,口中说道:“佳人可知道此物?”
锦兰顺着禾枫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有什么发着微光。定睛细看,但见一朵单瓣花朵,只有花并不见叶,一株九瓣,颜色好似血玉,寒冷中还透着温热,此时正微微散发着红光。
锦兰看在眼里,不由心上一凛。
这是离情花!十年难得一遇的离情之花,既能作为毒物置人于死地,又是良药,可救人于水火,是天下施毒行医之人难得的宝物。
离情之花生在北泽并不奇怪,此物甚喜阴湿,北泽之地自然适合不过。
只是,此物要生长十年之久才会开放,但如此十年之久无人发现,特别是那个人竟然也完全不曾知晓,一经开放,禾枫野便带着自己来此,还专门指给自己看。
锦兰想着,心下顿时了然,此物,定然是朝廷种的。如此想来,这离情花等待的,定然就是他了,月隐门鬼医,铁面。
此行,禾枫野试探自己的方式倒是一箭双雕。
想罢,轻转眼眸向着禾枫野,嘴上说道:“回珏王殿下,小女子愚笨,不曾知晓那是何物。”
禾枫野闻言,与身后的锦兰对视一眼,随即说道:“哦?那倒是可惜了,此物可是个宝啊。”
言语间带着清晰可闻的笑意。说罢,转身举步,嘴上又说道:“时候不早了,佳人跟着本王先去歇息吧,明日,还有许多景致要看呢。”
锦兰听了禾枫野的话,只得也轻抬起脚步,跟在禾枫野身后。不过,马车已经被禾枫野支走,难不成以天为盖已地为庐?
思想间已随着禾枫野穿过些许树丛,拐了些许道路,眼前忽见一个黑衣人提着一盏竹灯站在那里,远远望去,灯火好似萤火般,显在暗夜的树丛里。
黑衣人一袭夜行之衣,面目上也用黑布遮着,见到禾枫野,向着他垂首施礼,并没有说话,身子转向一侧,让出了一条路。
禾枫野便引着锦兰经过那人,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不远处又见一辆马车,与先前不同的是,这辆马车周身用以黒木,也不见有什么马拉着,倒似乎一个草草搭就的亭子,完美的隐于夜色之中。
只见禾枫野走前,撩起帘子,对身后的锦兰说道:“今晚就委屈佳人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位身着水墨色长衫的男子,借着周遭鸟雀振翅返巢的声音作为遮蔽,纵起身形在树枝间跳跃,不多时,便距离原本栖身之地很远了。
待到觉察周遭已经没有人迹之时,才蓄力指尖,轻点穴道,恢复了原本的呼吸和心跳。
……
今夜的夜色并不是很好,虽然朗月当空,却总有薄云来遮,尤显得夜色愈发深邃,黑暗中难以看清什么。
一个戴着玄铁面具的男子栖身在一处枝头,随着云遮薄月,整个人宛若夜枭般静立不动,陷入沉思。
此人正是月隐门四大高手之一,鬼医铁面。
几日前,花姬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个额上一朵妖冶红花,整个人也好似妖魅一般的女子,附在他耳边吐气似的轻声说:“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不定何时,这个地方就不存在了呢。”
虽然对这个女子话有些在意,却也并未着手调查什么。顺其自然就好,该来的总是要来,该去的也留之不住。
思想间,有鸟雀振翅的声音逼近,铁面伸出手臂,不多时,臂上便停了一只鸟,是自己专门养着搜集情报的血鸽。黑暗中无法看清的它样子,只看见一对明珠般的眼睛在忽闪。
铁面伸出另一只手,动作轻柔的摸了摸鸟的尾羽,接着停歇着血鸽的手臂一震,鸟便振翅而起,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