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突然意识到,当年她对云妩,这些年对隐花居所做的一切,木阅微全部洞悉。这种了然让她脸色煞白,四肢瘫软,木阅微手轻轻一送,她便狼狈摔倒在地。
木阅微没有再看她一眼,走到云岙跟前:“五年之前,母亲临终,奉上学士府和自己的一切,只求国公府护得阅微现世安稳。可是直至今天,还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说阅微寄人篱下,在国公府白吃白喝,阅微以后不想再听到任何这样愚蠢的话。”她盯着云岙已经呆了的眼睛,深深看到他眼底,清冷的声音凉薄而悲伤,直透人心:“护国公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不是什么骨血庇护,阅微不需要摇尾乞怜,这是交易。阅微期望物有所值。不然,我会索回一切。远岫,我们走!”
一屋子人僵尸一般,目瞪口呆看着表小姐带着丫鬟飘然而去,没有谁想起来阻拦,甚至狼狈万分的莫姨娘,也是在木阅微走后,才哇的一声哭叫出来。
不管身后自己留下的摊子怎么收场,木阅微带着远岫一路西北行,朝自己的隐花居走去。远岫长期贴身伺候,早已习惯木阅微不怒自威、隐藏锋利,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不留任何余地的断然姿态,暗暗纳罕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二人走到一棵黄叶萧萧的老树下,木阅微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好像刚才我有点冲动了?”
远岫撇撇嘴,腹诽:“小姐,你这是有点冲动吗?你连你舅舅最宠爱的姨娘都快掐死了,还威胁国公府的主人,彪悍得连护国公都唬住了,你确定你只是有点冲动?”
却听自家小姐又自语:“冲动就冲动呗,姑娘我不发威,一个个都把我当病猫。”
远岫觉得这话极是,可是忐忑的心一点都没有放下,去年小姐和三小姐起冲突,结果在冰天雪地跪了一昼夜;这次当着那么多人直接掐上莫姨娘的脖子,刚才她们是趁大家都傻着撤了,等莫姨娘她们回过神来,谁知道会怎么报复呢。何况刚才小姐这架势,可不完全是冲着莫姨娘,这压根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在跟整个护国公府较劲。这后果她们承担得起吗?
回到隐花居,苏嬷嬷迎上来,看着阅微一脸平和,应该没有什么意外状况,于是放下心。等远岫将她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话,她的脸色立马惨愁一片,震惊万分地朝木阅微望去,却见对方洗手焚香,打开最喜欢的一本辞集默默抄誊默写,压根不像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这一抄写就是两个时辰,此刻面前已经堆砌厚厚一沓稿纸。在此期间,远岫进进出出无数次,苏嬷嬷开始还安安静静在那里等,后来终于按捺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令她欣慰又郁闷的是,小姐对此完全置若罔闻,好像她是个无影无声的游魂。
远岫再一次进来时满脸怪异,看了木阅微一眼,却是欲言又止。木阅微不徐不疾道:“有话就说吧,去了这么半天,也该尘埃落定了。”
可能是跑得太急需要缓会,也可能是真的不敢置信,远岫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木阅微看了她一眼,道:“看你这样子,虽然震惊,却没有担忧,难不成护国公大人真被我威胁住了,处置了那几个刁奴?”
远岫这才吞吞吐吐道:“对,奴婢真的是太奇怪了。护国公亲自下令,李嬷嬷打四十大板,还有那两个管事,各打二十大板,然后都赶出护国公府。”
阅微横笔托腮,想了一会儿,道:“真奇怪,好好请求他的时候万般作态,骂了一顿倒严明执法了。这护国公大人难道是欠抽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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