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想怎么样?&rdo;那将领沉吟片刻,问道。
&ldo;放了他!&rdo;
容遇眼神一顿,盯着流芳死死按在脖子上的瓷片,她的手已被割伤,嫣红的血不经意地滴了下来。
&ldo;我不要一个女人这样来救我!&rdo;他喘着气,&ldo;顾六,放下你那该死的瓷片!要走,我们一起走!&rdo;
流芳拂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对他厉声喊道:
&ldo;你走不走?!我要留下当我的韩王妃,与你何干?!你再不走,你想要欠我一条命是不是?!&rdo;
他看着她流了一手的血,咬咬牙,死死地看她一眼,艰难地跳窗而去。
她全身绷紧的神经此时才得以放松,碎瓷片掉落在地,那将领狐疑而不失恭敬地说:&ldo;既是韩王妃大驾在此,那么请随小将移驾韩王府别馆。&rdo;
是的,她是韩王妃,如假包换的韩王妃。
今夜的那个吻,还有他委婉的告白,和自己无法伪装的心跳,权且当作是一个奢华的梦。
如此而已。
第六十一章顾六的如意婚姻1
韩王府的别馆,与韩王府只有一门之隔。
韩王别馆清净素雅,灰黑的墙砖、疏淡的糙木,满园的海棠无人修剪,小指般粗细的藤蔓和年深月久的老树独自荣枯。阶上的落叶早被一扫而净,流芳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望天,再过六日便是婚期,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
被带走那天,她的包袱丢在杏花春雨楼,也不知最后落到了谁的手上。
别馆无人看守,可是她知道,自己逃不到哪里去。何嬷嬷偶尔会埋怨一句韩王对他们的冷遇,把他们放在这样一进冷清的院子里,流芳也只是置之一笑。
没有人来追问那日逃走的强盗头子与她是什么关系,这已经待她很好了。
她正在想得怔怔出神时,忽然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下石阶往那扇朱色圆门处一看,便看见一褐色身影伏在假山前的糙丛中,双手分开糙木,摒神凝气地正在看着什么。
流芳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看那糙丛,问:&ldo;你在找什么?&rdo;
&ldo;嘘‐‐&rdo;那人扭头不满地看着她,强调她噤声。
原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ldo;我在找我的紫袍将军。&rdo;他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ldo;去去去,别在这吵着,哪儿凉快呆哪儿去!&rdo;
流芳起身,觉得这老头一定是昏了头了,居然跑到王妃的别馆来捉潜逃在外的蟋蟀,于是不以为然的笑笑,也不让人去驱赶他。只让蝶飞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上小火炉和茶具,快要过年了,天冷得紧。
隐约听到一两声虫鸣,片刻后又听得老人发出的一声颓败的嗟叹,流芳煮的茶已经泡开了,茶杯里冲出碧青带黄的茶色,她扬声说:
&ldo;老人家,冬日昏昏,你的紫袍将军要冬眠了,你又何苦扰人清梦?不如来我此处喝口茶,暖暖身子?&rdo;
没有回音,流芳笑笑,又说:&ldo;我这茶,从繁都带来的银飞一线,每根叶芽儿的尖尖上都有一道银线,据说要在日出之前露水尚未尽干之际以处子之手采之,炒炼九天……&rdo;
话还没说完,那老头一阵风地跑了过来,嘴里一阵嚷嚷,说:
&ldo;我知道,这茶是贡品!&rdo;说着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拿起一杯如牛饮水般灌入口中。
&ldo;好喝吗?&rdo;流芳问。
&ldo;还过得去吧。&rdo;老头一脸的不在意,好像他喝的只是普通的茶水,他的表情有点郁闷,&ldo;我那紫袍将军,花了我三百两银子买来的,被你一吵,跑得连人影都没了!我不管了,你得陪我一只!&rdo;他有些懊恼地看着流芳,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当然了,他不是孩子,那就不是撒娇,而是耍赖了!
&ldo;我赔给你,可是,你先得把刚才那杯茶给我吐出来。那杯茶很值钱,也要三百两银子呢!&rdo;流芳不以为意地笑笑,无视他生气惊讶的目光,继续喝着茶。
&ldo;你这丫头怎么耍赖了?&rdo;他道,&ldo;明明是你让我喝的茶!&rdo;
&ldo;老人家,我并没有说这茶免费。&rdo;她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懊恼不已,起身便想走,流芳又说:&ldo;其实,斗蟋蟀也没什么好玩的;斗鸡,斗山羊,赛猪……比这个好玩多了。
老头停住脚步,回头望她,&ldo;斗鸡我知道,斗山羊也可以猜想,可是赛猪是什么东西?&rdo;
流芳笑而不语。
&ldo;丫头你是谁?&rdo;他面露奇怪之色。
&ldo;我是顾六。&rdo;她说。
他也笑了,&ldo;开玩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