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落座,柳玉娥似乎也感觉到一丝异样。
林婠婠便低声地告诉了她,苏灵音的身份。
柳玉娥愣了一瞬,便笑吟吟地开口,“今儿也就我一人是长辈,你们几个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束,好好吃一顿,喝点果酒也行。”
转头又对谢长宴道,“今日都是我借花谢佛了,长宴多担待些。”
谢长宴谦和一笑,“刚刚是我思虑不周,等会和傅世子多饮几杯。”
傅羿安冷着一张脸,“也好。”
苏灵音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浅浅一笑,“是我们唐突了,原本羿安带我来,便是来寻雷公的后人帮我们修琴的,彩凤鸣岐不是被弄坏了吗,只是运气不好,没碰到人,万没想到,还能碰上你们,实在是巧。”
林婠婠心颤了一下,那把古琴损得不成样子,还能修好?
只要傅羿安愿意,哪怕碎成渣子,他也会帮她还原如初吧。
各色菜肴陆续端上桌案,香气扑鼻,林婠婠原本就饿了,食欲被引了上来,便懒得跟他们闲扯,只管夹菜吃饭。
这时,桌上一道红烧河豚被端了上来,众人面面相觑。
谢长宴抖了抖筷子,双眸中闪着兴奋,夹起一块放入嘴里,“婠婠,可知此物?”
林婠婠仔细瞧了瞧,不太确定,迟疑着开口,“难道是河豚?”她脑海里顿时想到,《本草纲目》中有言“味虽珍美,修治失法,食之杀人
谢长宴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傅羿安,“傅世子,这河豚是人间美味,不妨多吃一点。”
傅羿安眸色深不见底,“二月河豚十月蟹,现在都五月了,谢大人可没赶上好时节啊!”
苏灵音原本伸出去的筷子转了一个弯,随便夹了一口菜,“厚生者宜远之,羿安,我们还是不要吃这个河豚了,太危险了。”
“婠妹妹你会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以命相搏吗?”傅羿安没有理她,反而转头问林婠婠,“那你的小命未免也太不值钱!”
说罢,他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林婠婠头皮一阵发麻。
谢长宴明白,他向林婠婠施压,不允她吃河豚,便是警告,更是对自己的示威。
厢房里,烛火摇曳,见她迟迟没有动筷,谢长宴的眼神有些幽怨。
林婠婠抬眸看他,他眉间藏着阴鸷。
她莫名紧张,好像她辜负了他的深情似的。
若是贬低河豚,便拂了谢长宴的面子,若是吃了河豚,傅羿安又不知会如何折腾她。
林婠婠脸色发白,一时左右为难起来,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正当她犹豫之际,柳玉娥率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河豚就放入了嘴中,“天呀,果真美味!哪怕一死也值了!”
旋即她嗔怪道,“婠丫头,你倒是越活胆子越小了,当年你爹弄回来好多河豚,你不记得了?我还亲自下厨做好很多次,那时,一盘子河豚都入了你和林鸿的嘴。就算中毒,也别怕,你爹告诉我,‘粪清’便是解毒的良药,可以催吐!怕什么?”
冷凝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谢长宴又便恢复了往日的温润谦和,他哈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趣!
林婠婠尴尬地笑了笑,便借口入厕去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