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取得五裂决明草,乔峰等便告辞邵老丈,回到了慧娘的渔村,商议离开流求岛,回中原。
林振宗却道:“乔盟主,乔大哥,我……我就不回去啦。”
乔峰奇道:“你怎么不回去了?”转眼看到慧娘站在一旁笑靥如花,心里登时明白。笑道:“那也挺好。恭喜你们二位啦!”
林振宗瞧瞧慧娘,慧娘虽是女儿身,却向来侠义豪爽,加上岛上女子不像中原那样害羞得紧。慧娘便对乔峰笑道:“谢谢恩公。我和振宗的事已禀告爷爷,爷爷说不日就要给我们完婚。”
林振宗也道:“乔大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乔峰笑道:“林兄尽管讲来,你我共经患难,又投缘得紧,早就是自家兄弟一般。”
林振宗道:“婚姻大事本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小弟自幼父母双亡,家中也无甚亲人。乔盟主便如我亲兄长一般,小弟想请大哥主持我与慧娘的婚事,我们按照中原的习俗成婚。也合我与慧娘思念中原故土之心。”
乔峰击掌道:“着啊!你与慧娘都是闽东人氏,自然婚礼要按中原的习俗来办,我自然义不容辞。这样吧,我们在此再盘桓几日,我与你虚竹兄长和段皇爷都为你主持婚礼,届时我们再送你一份薄礼。”
林振宗道:“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敢再劳大哥再送礼。”
乔峰微笑道:“要的,要的。略表一点我们的心意。”
林振宗与慧娘便向慧娘的爷爷禀告,将成婚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乔峰私下和虚竹、段誉商议道:“我本来也在思虑,我们若都走了的话,倭国海贼再回来报复该当如何?我们是否要找渔村中精壮的年轻男子,传下武艺,以防不测。这下好了,林振宗兄弟要娶慧娘,留在此地。那么虚竹兄弟,你传一路武功给他吧。我已经有两个徒儿了,你还未正式授徒,这林振宗宅心仁厚,做事精明,若得了你的武功,以后在这流求岛上或许能做出一番事业呢!”
虚竹答应道:“好。我也与他投缘,愿意把我的天山折梅手传授给他。不过我与他本是兄弟相称,也不算是我徒弟,就亦师亦友吧!”
乔峰笑道:“讲那些俗套干什么。徒弟也行,兄弟也行。你不是还传了一路天山六阳掌给我么?”兄弟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乔峰又对段誉道:“段皇爷,为兄是穷人,振宗兄弟大婚,我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给他贺喜。还请段皇爷恩赐一下吧。”
段誉也笑道:“我平素也不带钱财。不过随身倒有个玉佩,也算得是个难得的宝贝,就给了他吧。”
乔峰道:“那便最好了,我送不出好东西,只好打你们的秋风了!”
当下乔峰把林振宗找来,对他这般说了。林振宗感激不尽,知道天山折梅手乃是武林绝顶武功,虚竹是天山灵鹫宫主人,肯将天山折梅手传给自己这个外人,那是真正拿自己当兄弟看待的了。便专心跟虚竹学艺,他武功基础本就扎实,内功强劲,不然也坐不上海河帮副帮主这个职位。
当下虚竹潜心教导,三天的功夫里,已将天山折梅手的内力心法、武功招式传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就要林振宗自己去勤加练习。后来林振宗果然潜心钻研,凭借天山折梅手的武功,在武林中已达绝顶高手之列。后来倭国海贼果然前来报复,被林振宗带领徒弟们击败。林振宗在流求岛上一直做到护岛官兵的最高武职,被誉为流求岛的“定海神针”。
乔峰在主持林振宗的婚礼之后,带着众人回了湄洲岛。踏上中原土地,乔峰问段誉:“三弟,我欲和二弟一起回天山灵鹫宫,为阿紫治疗眼睛。你是与我们同去呢,还是回南海琼花岛?”
段誉爽朗一笑道:“大哥,我还是回琼花岛吧。我再去做一次努力,神仙姐姐若接受我,我就一生拿她当作宝。神仙姐姐若不接受我,我也不便强求,我便搬回大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乔峰一愣,这可不像段誉说出来的话,他一向见到李沧海就痴痴呆呆,死缠烂打的。怎么现在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猛地心念一动,在日月双潭时,那邵老丈曾说过,食了虎蛟之胆,可以让男人更有阳刚之气,更有男子味道,莫非是真的?
乔峰笑道:“三弟,那你去吧,兴许这一次,神仙姐姐就能接受你了!”他倒不是在取笑或者宽慰段誉,而是有种预感,李沧海应该会喜欢这种男人味十足的男子。
段誉是变得洒脱成熟了,而乔大爷自己,越临近天山灵鹫宫,却越发变得惶恐起来。很多年来,他已习惯独身,很多年来,他已忘掉情爱。可是现在,每靠近灵鹫宫一步,也就意味着他与阿紫的婚约即将履行,对这名单身了三十三年的童男子来说,新的生活将会是多么可怕?
虚竹看出乔峰的惶恐、胆怯,他毕竟是“过来人”,便劝大哥道:“没关系,成婚是最幸福的事了。以后你就时刻有人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