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褚正青却是笑了。
这两年,他过的其实很苦。也不知是这小姑娘说的太灵验,还是这历任总指挥使命该如此,她走后的不久,他的上司纪纲便丢了性命。冷漠的看着周围人争抢指挥使之位,他毅然选择了出去执行任务,却也逐渐失了帝心,被那些曾经的竞争对手所刁难。
笑着饮下一杯苦茶,褚正青微微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同这小姑娘斗嘴的日子,是他这些年,最幸福的时光。
“那便今晚还你,如何?”揉了揉钝钝作疼的眉心,褚正青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那小女子便等着领教褚大厨高超的厨艺了。”笑眯眯的开口,江槐夏懒懒的伸了个懒腰。
“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江槐夏还什么都没问,便见褚正青出柜子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讶异的翻开封皮,江槐夏很快便被这上面的文字吸引住了。这字刚劲有力,自有风骨,却又严谨整齐,一丝不苟,看着像是不同时期慢慢整理写成的。默默抬头望了一眼,那又重新埋入高高卷宗中的褚正青,江槐夏心情颇有些复杂的又重新低下了头。
原来这子夜阁幕后的头领,原是一徽商,名曰汪直,以海运输往倭国而富甲一方。此人性格踏实平稳,不喜劫掠,更是对朝廷心存幻想,企图能够解除海禁,不料却被胡宗宪欺骗,得了一个斩首的命运。
汪直死后,子夜阁幕后的那群人,陷入了权利的斗争之中,手法也愈加激进。恰逢倭国内乱,他们便收买了一批倭国人,联通煽动的沿海百姓,一齐造反,企图为汪直报仇。
心中惊涛骇浪,默默敛眸沉思,江槐夏总觉得,这事情似乎比她想的还要严峻些。
第61章白云不见
默默把这本小册子收入袖中,江槐夏悠悠起身。见褚正青还在伏案处理卷宗,她静悄悄往他桌案上放了一个瓷瓶,随即掩门而去。
缓缓走出北镇抚司,江槐夏沉沉叹了口气。
她是真没有料到,褚正青这两年过的这般辛苦。看他那副憔悴的模样,她不由有些心酸。
可她毕竟只是个莽夫,不是个运筹帷幄的政客。面对这种勾心斗角的权力斗争,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帮他。
低头望着满地的枯黄落叶,江槐夏面无表情的踢了一脚,随即向白云观走去。
离晚膳还有不少时间,她打算拜访一下那老道,毕竟他也算得她半个师父。
这白云观与她想象的不同,不仅不见丝毫的冷清,反是人流如潮。江槐夏迷惑的站在门前,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抬腿往里走,转了几转,江槐夏竟然罕见的没有在那老道常在的几个地方看到他。
见那观里的道士们,一个个一副倨傲,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江槐夏眉头蹙的更深,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拦住一个道士,江槐夏终是忍不住开口:“敢问道长,长青子此刻正在何处?”
不耐烦的挥手,那道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道:“那老头早在几个月前便被赶出去了,你问他做什么,走开走开。”
有些恍惚的望着观里的一草一木,江槐夏忽然有些难过。那三清四御殿里的破蒲团早就没了踪影,小院里的石桌石凳也已经不复存在。唯一没变的或许只有那棵几百年的古树,那日,那老道便是那样懒懒靠在上面看她解蛊,更是飞来一蒲扇,帮她打下了一个面具人。
心中的想法被证实,再无侥幸,江槐夏望着那观里来来往往的人潮,忽然嗤笑了一声,转身而去。
她撞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只见那道士玉面华服,手里纯金所制的浮尘柄上更是镶嵌满了各色宝石。
看到江槐夏,他似乎是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笑着微微俯身一礼,道了句:“福生无量天尊,居士,我们又见面了。”
冷眼往旁边走了一步,江槐夏没有什么好颜色:“蓝道长的礼,小女子可受不起。”
见江槐夏如此,他也不恼,只是脾气很好的微微一笑:“方才贫道听闻,居士在寻师父,驻足一二,还望居士莫要见怪。”
虽说他的表情真挚而谦和,可江槐夏却是记得那老道曾经所言的那个逆徒。面无表情的开口,江槐夏脸色依旧冷漠:“既是如此,那道长便说说看,你的师父长青子现在何处?”
神色不变,蓝道行身周气息缥缈出尘,便是语音都是带着些许的超然的气息:“师父同师弟出去云游了,贫道也不知他们何时归来。居士若是有事,不妨说予小道听。”
“不必了。”打断了他的话,江槐夏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