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过路人。”江槐夏注意到,那老妇眼睛黯淡无光,似乎看不到东西。
“我眼睛不方便,你自己倒碗茶喝罢”,那老妇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人,颇有些开心的样子,“丫头,你怎么跑到我这么个破落地方来了?这里可不安全啊。”
“怎么不安全?”江槐夏疑惑的开口。据她观察,她大概来到了一个贫民窟,此地应该没什么武林人吧?
“此地有一泼皮,好色好赌,没钱的时候,便到各家索要钱财。我这家里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顺走了。像你这种年轻小姑娘啊,可尤其要注意,万一被那泼皮盯上,可就麻烦了……”那老妇念念叨叨说个不停,一脸担忧的神色,让江槐夏倒是有些感动。
“阿婆,你就没有想过出去住?”望着这被翻的乱糟糟的屋子,江槐夏眉头蹙的更紧。
“我这瞎眼老婆子能有什么钱哦,哪里能出去住”,说着那老妇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当年我那儿子在的时候,那泼皮还不敢上门。如今……哎。幸好,这不远处白云观的道长心善,时常送来点粮食米面,不然哪,我老婆子早就两腿一瞪,下地里陪我那老头儿子去了。”
见这老妇一副伤心的模样,再一看她屋里空空,只她一人,江槐夏不由有些同情。
“白云观?”江槐夏一向对那群追名逐利、祸国殃民的道士没什么好的观感,听到这儿竟然有些惊讶。
“便在那西北方不远处。说来那道士上次给我带了一沓符纸,让我日日用符水洗眼。我听着他的吩咐,用了半月,这眼睛虽是还是看不见事物,但却是能见到光亮了。若是可以啊,老婆子我真想去给观里上柱香。”那老妇一脸神往,让江槐夏不由更是迷惑。
难不成这白云观真有这般神奇?江槐夏有些好奇,心下想着等下去白云观走一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男人的骂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江槐夏蹙眉想往外走,却被那老妇拦下了。
“你快躲起来,那泼皮最喜欢年轻的姑娘。不管外面什么动静,你都别出来。”被老妇塞进了乱糟糟的衣柜,江槐夏有点懵,再一回神,她便听到那人进来了。
“瞎子老太,赶紧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泼皮一身酒味,浓的江槐夏在柜子里都能闻见。
“这家里值钱的,都被您拿走了,哪还有什么好东西。”那老妇一脸哀求,希望这泼皮可以放过自己,尽快离去。
“呸,我听人说,白云观的道士给你送了不少好东西,快点拿出来!”那泼皮一脸凶狠,揪着那老妇的衣领便要动手。
柜门被江槐夏撞开,江槐夏面无表情的捏住了那泼皮的手腕,抬手便把他抛了出去。
“滚,下次再敢来,我就把你的腿打断。”江槐夏一脚踏在那泼皮的腿上,语气清淡,可那声音幽幽,比那地狱的恶鬼还要森冷。
“是是是。”那泼皮吓得腿软,连滚带爬的起来跑没了影。
许是江槐夏的语气过于狠厉,那老妇吓的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望着那老妇惊恐的神色,江槐夏没有做声。她已经习惯了人们这样的反应,也自诩不是个正义凛然的性子。抬腿往外走,却听到身后老妇,略有些胆怯的开口:“丫头,你是个好人。”
好人?江槐夏有人恍惚的顿住了脚步,这可真是稀罕。自嘲的勾了唇角,江槐夏并未多说什么,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但凡若是见识过她残忍手段的人,恐怕都不会觉得她善良吧。
自顾自望西北方走,江槐夏看到了那老妇所说的道观。
这山门乃是石砌的三券拱门,三个拱门各代表着一界。其上有各式的流云、仙鹤、花卉点缀,仙气非凡,颇有些仙家圣地的模样。
江槐夏好奇的往里走,却奇怪的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人。甚至可以说,连普化寺这样的小庙都比不上。
她看到一个青衣的道人正蹲在地上喂猫。一边喂,一边还揉了揉那黑猫的下巴,颇有些悠闲的模样。
见江槐夏到来,他微微起身,清淡一笑:“福生无量天尊,居士此来所为何事?”
“为一盲眼老妇上柱香,也算得了结她的一个心愿。”江槐夏抬头,望着那人淡然出尘的姿态,忽然感觉这些道士,似乎并不如传闻所言那般的世故。
那道士闻言似乎有些许惊讶,随即微笑颔首:“那,居士便随我来罢。”
穿过那层层叠叠的宫殿,江槐夏有些眼花缭乱。这道教供奉的神灵多且杂,难不成她要每个都上柱香不成?
胡思乱想着,便听那道人说了一句到了,江槐夏这才抬头,正是三清四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