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掩门出去。
陆绅刚刚被张松溪一摔,迎头撞上后墙,碰得个眼冒金星,喝了一嘴灰尘。方才被抓之时,他稍觉恐惧,但一路走来,身上疼痛渐消,反倒少了几分惧意。
虽手脚被缚,动弹不得,但见到二人离开,还是挣扎着靠墙坐起,四下打量起周围环境,看有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这手把粗的麻绳太过于结实。
他觉得自己怕是很难解得开。
只能想办法沟通女魃了。
但是,即便是女魃来了,陆绅都觉得,未必是刚才那野道士的对手,那爆丹的威能如今都还让他心有余悸,想到也只能等找机会,让女魃来救自己了。
正在这时,陆绅感到有人轻拍肩头,扭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来人面露白纸,满脸疑惑,甚至有些病态,不正是之前在那仙舟之上和自己争辩渭河官妓的那个人么。
陆绅虽不知其底细,但看他一脸震惊。
他绝境之中,猛见此人,真如迷者得道路,溺者遇舟航,心中自是惊喜至极。
此人虽震惊,但见到陆绅被捆绑,却是立即连打手势,让他休要做声,然后用剑挑开他手脚上的绳索,悄声道:“你为何在这里。”
陆绅手脚一松,顿时舒泰,忙道:“多谢!”
陆绅立即道明了原委。
不过。
此人因为之前,似乎言语颇有反贼的倾向,陆绅并没有说的一个全,而是就事说事。
此人闻言,知道笑笑说:“不必惊慌。近日城中连连死人,都是这两恶徒所为。”
“今晚我特意引他们到此,便是要手刃凶徒,不过,这两人修为甚高,凭我一己之力,委实有些困难。这位兄弟,你拿好这包石灰粉,待会儿趁那两恶人不备,伺机撒了他们眼睛,到时我从暗处突然出手,定能十拿九稳。”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拳头大的油纸包递给陆绅。
陆绅出身锦衣卫。
锦衣卫办事,讲究的是实效,从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撒石灰粉这种事,江湖中人或许觉得不齿,但是他一点心理负担都不存在。
可同样。
陆绅在锦衣卫里什么下三滥的东西都看过,此前,他觉得有趣,自是也跟着研究了一段时间。
他一打开那油包,见到里面的东西放在鼻头一闻。
这哪里是什么石灰粉,分明就是软筋散。
人若是吸了那么一点,不管是谁,身体都会在短时间内毫无抵抗力。
面前这人让自己用这软筋散是什么意思?
陆绅立即警觉了起来,不过,此时面前这人双眸紧紧的盯着自己,陆绅佯装皱眉,略微有些迟疑道:“这手段未免不太光明吧?”
此人正色道:“杀戮之事,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无论何种手法,只要杀贼,都可称为正大光明。”
陆绅藏好油纸包,没有多做辩解,只不过,现在他却是觉得,这两边都是什么善类了。
陆绅想了想,于是和这人一订计,最后将绳索重新虚绕到手脚之上,靠墙而坐,装作一切无事。
等到安排好一切,这人便闪身到神像之后,再无声息,陆绅猜他定是屏息宁气,只待陆绅出手,便会暴起攻击。
时间缓缓而过。
陆绅大概觉得。
已到了子时!
按照龟甲所言。
子时,城隍庙,全真道事件!
全部吻合。
随即,他的心脏也开始缓缓直跳。
片刻之后,庙门“哐当”一声被踢开,那张松溪和魏师召快步走了回来。
张松溪将木桶往地上一扔,紧锁眉头道:“这泥土满桶水泼下便干,这里果然有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