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是他们想多了。
来京多日,在结交一事上,胡蓉心里已经大概有底了,夫人结交,一是看亲眷关系,而是看宗族关系,但最重要的还是看自家男人的品级和爵位。
就是村里人以前说的,富人山中有远亲,穷在街头无人问。
你男人有本事,就算只是很远的表亲,也会有人亲亲密密的上前跟你想扯上点关系,以后好走动,如果你男人没本事,没爵位,即便是离的很近的,也想跟你家撇清关系。
所以胡蓉一直都没有主动去结交,她也不是看不出来,有人暗戳戳的给她示好,就是想她先开口,这样自己也不至于丢了面子。
但胡蓉如果真的这样做,一来这样会让顾文轩丢脸,毕竟以顾文轩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用去巴结别人,只有别人亲近巴结他的份。
夫妻一体,要知道某种程度上她的举动也就是代表了顾文轩的举动,所以出门在外,她一直都很注意这些。
二来这样用权势体面来维系的关系也是走不远的,现在体面人家愿意,但日后可不好说,与其维系这样不长远的关系,她不如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管理好家里的产业,做好自己就行了,顾文轩给了她很大的底气,让她不用看人脸色过活,且她如今婆婆慈爱,妯娌也友爱,生活已经很幸福美满了。
回到家里,看着自家两个还在睡熟的孩子,胡蓉在他们的额头落下一吻。
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并排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珩哥越大和顾文轩越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颜姐则和她长相十分的相似,白嬷嬷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是真的高兴,要是胡蓉能在生下一个孩儿就更好了,也不拘男女,日后孩子们也多个兄弟姐妹,也好互相扶持。
不到一个月就要给两个孩子准备两周岁的生辰礼了,肯定得大办,还得制作请柬发出去,胡蓉在心里思量着,完全没注意白嬷嬷进来了。
“少夫人今儿也累了,进屋歇歇,老奴来看两个孩子就行了”,白嬷嬷的话一下子就给胡蓉拉回了思绪。
突然想到今儿是几个铺子送账本的日子,点了点头立马就出去了。
白嬷嬷对两个孩子是极好的,甚至比邵氏对两个孩子还上心,她看孩子胡蓉是一百个放心。
胡蓉进屋没多久,几个铺子的掌柜就过来了,隔着屏风他们说着铺子里的经营情况,胡蓉则是看着账本,并未说话,一开始邵氏还会帮她,后来她完全能掌握之后,邵氏便不在管这些了。
这些铺子里的掌柜的并没有忽悠轻慢胡蓉,毕竟邵氏打理多年,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早就被处理了,能留下的,不说人品有多好,但起码不该动的心思是不会轻易动的。
胡蓉核对之后,账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并没有让他们走,而是问起他们这些铺子的日常生意。
这些铺子大多都在闹市之中,日常收益差不了多少,但有个做书肆生意的铺子,明显收益比别家要少不少,甚至比上个月还要少一大截子,但出货量却和上个月差不多。
掌柜的对此解释说是对面新开了一家,价格比较低,抢了不少的生意,他只能降价卖了,这样虽赚的很少,到总比赔钱好。
看着胡蓉投过来探究的目光,掌柜的右手死死攥住,他知道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当下有些心慌。
其实是他老母上个月生病了,一下子就病重在床,他为了救治老母,已经花光了积蓄,后来对面又凑巧开了一家铺子,他直接压低价格把铺子里的一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卖了出去,账册上记得都很低成本价,中间赚取的银钱都给老母用来治病了。
好在如今母亲病情已经好起来了。
本想着胡蓉打理铺子时间不长,且他说的大致不错,对面确实新开了一家铺子,店铺只是少赚了一些银钱,并不是没赚,一般来说胡蓉应该不会问的。
可谁能想到,胡蓉真的开口查问了。
当下就有点慌了,他管理这铺子也有十来年了,要说错事也就干了这一回啊,前几年那年不是兢兢业业的。
“少夫人,属下说的句句是实话啊,不相信您可以去看啊”,刘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有些心虚的说到。
胡蓉如今也不是像之前一样没见识的妇人了,见这掌柜的双腿发抖,眼神飘忽,大致就可以确定他是在说谎。
当下就把其他店铺的几个掌柜的打发出去,也不说话,只是让这刘预一直站在那里,拿起旁边一旁的茶水抿了几口。
刘预本就心有不安,见状更是不安,想到什么直接就跪下来。
胡蓉放下屏风,只是看着他。
“少夫人,小的该死,但小的也是有苦衷的,少夫人,小的娘老子自上个月起就卧床不起了,小的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求您了,求您放过小的一把,小的发誓,日后在也不敢了,小的愿意当牛做马的报答夫人,只求夫人别把小的送大狱啊”,掌柜的说到这里,直接就给胡蓉磕起了头。
刘预现在很害怕,万一胡蓉把自己送官怎么样,更何况这主家一家子都是当大官的,自己岂不是要死在这牢里了,那他老娘孩子以后怎么办啊。
胡蓉听到这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书肆以后你就不用管了,日后你就去城外的庄子上去吧,哪里总有你一口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