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窗外刚刚泛起鱼肚白。我望向四周,感觉一切仍处于虚幻之中,我按着虎口狠狠掐了一把。疼,疼得我直龇牙,看来回到了现实。
坐了一夜,我浑身酸痛,骨头僵硬不能动,但我更怕花儿已经被他们带走了。也不顾自己身体情况,我拄着拐棍往渡口狂奔,期间又摔了两跤,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皮,流了血。我顾不上这么多,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继续赶路。
我一心牵挂着花儿,丝毫没注意到村子里毫无动静。我连滚带爬地登上花儿的船,在房间里找到花儿,也不管他是睡着还是醒着,跪在他床边就是一通哭。
花儿该是被我哭醒的,他一睁眼看到的景象想必非常刺激。我一身灰扑扑的,还没洗脸,眼屎挂在眼角,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整个人看上去像刚从战场逃难回来的难民。
花儿从床上坐起身来,我就猛然扑上去拦腰抱着他哭,他倒是没嫌弃,也没过问,只是默默地抱着安慰我。他一面轻抚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一面轻轻叹气。他总是如此体贴,让我觉得我是配不上他的此般温柔。
我问花儿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着他了,花儿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听着我嘴里断断续续地蹦出些七零八碎的话,好一阵儿,才弄清楚我在说些什么。
花儿说他哪儿也不去,就在船上呆着,我随时来都能见到他。我有些迟疑,心想难道川哥家的那本书是在骗人,川哥也是在骗我?
我站起身来抹掉脸上的眼泪与鼻涕,暂时还没缓过劲来,仍是在小声抽着鼻子。我在花儿的房间里四处转悠,终于找到藏在书桌角落的日历,我拿着日历就去找花儿。
我把日历挂着的那一面伸到花儿的面前,示意花儿看看今天的日子,花儿眯着眼看了会儿,皱着眉头说日历上写着今天是五月二十五,这个日子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我觉得花儿就是在骗人,如果今天是五月二十五,我现在就应该坐在高中教室刷题,而不是在九龙村的船上。
我正把日历翻过来面向我,心里还在惊讶着花儿居然骗人,直到我仔细看过去,拿着日历的手突然僵住,我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僵住。日历上确实没有七月十五,反而写着五月廿五。花儿没有忘记翻页,甚至之前的每一天他都用黑笔打勾,有些日子的角落里还画着笑脸和哭脸。
我这才醒悟过来,这是一本农历日历,村里的习俗是以农历计生,只有我们这些年轻人才以公历计生为时尚。我问花儿的生日,他习惯性地答农历,而我则是习惯性地误认为他说的是公历。
想到我出了这么大的糗,我顿时闭嘴坐在桌子前翻日历,空气中都弥漫着我尴尬的味道。我翻到七月十五那天,花儿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号,一遍不够,甚至画了一遍又一遍,形成一团黑黑的杂乱线条,看得我心里一惊。
花儿对我的脚伤好奇,我自然不会说是几天前被他爹赶下船时摔的,那太丢人了。已经够丢脸了,我还是想勉强保住自己的一点尊严。
赌一把,花儿应该是不懂公历的。我骗他说今晚上村子里有人要跳大神,我怕他被当成鬼怪抓走,特意跑过来救他的,脚是跑来路上摔的,拐杖是路上随手捡的。
这么丢人的话题我不想再继续讨论,就找个借口说饿了,让花儿找点吃的来。
花儿丝毫不避讳在我面前换衣服,他的腰肢纤细,双腿修长,有种天生的美感。内裤包裹着浑圆的臀瓣,隐约可见其轮廓,叫我移不开眼。我想起昨晚上旖旎而又惊悚的梦,但囿于脚伤,只能有心而无力。
一大清早就是一番闹腾,此刻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花儿端来的野菜粥让我两三口就喝个精光,最后花儿又给我添了一碗才勉强饱肚。
我虽白吃花儿两碗粥,但我可没忘交船票。昨天下午换裤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一整沓船票都塞裤子口袋里了,我现在可是船票中的“大户人家”。我腿脚不方便,实在懒得走那趟路,就让花儿去门口放一张。
船开动了,九龙村这边除了我没人上船。
花儿在厨房洗碗,我坐在花儿的床上百无聊赖。手上不老实,这儿摸摸,那儿瞅瞅,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倒是在衣柜里寻到一个本子。恰逢此时,花儿从厨房回来,见状忙跑过来从我手上一把夺过本子,藏在身后,支支吾吾地叫我不要乱动。
我问是什么,他说是他爹让他做的算数题。这话我可不信,谁会把自己的作业本藏在衣柜里。花儿见我不信,急着解释,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作业本,摆在桌子上占地方,所以才扔在衣柜里的。
花儿要拉开衣柜夹层给我看,我没兴趣。对于刚脱离题海的我而言,“作业”两个字就令我头大,我一点都不想看见它的存在。我拦住花儿打开衣柜的手,让他好好坐在椅子上。
花儿总算松了口气,默默地把本子扔到衣柜深处,趁我看不见的时候把它藏在衣服底下。
昨晚上我没睡好,又闹了一通,眼下困得很,沾着花儿的床就想睡。我叫花儿过来,花儿就小心翼翼地躺在我身边,我顺手搂过他的腰。花儿的床软,花儿的身子更软,带有人体特有的温度。虽说是夏季,但花儿温热的肉体我摸着爱不释手,没一会儿就抱着陷入沉睡。
等我醒的时候,枕边人已经没了踪影,手伸过去摸了摸,被窝里也没有温度,大概人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今日有太阳,晒得花儿的床暖烘烘,越是如此,我越是不想动。我翻过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的景致。
是从根水村回九龙村的方向,我惊讶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得再去门口放张船票。我喊了几声花儿,没人应我,我只好忍着脚痛自己去门口。
去的时候没在大厅听见什么动静,回来的时候隐约听见舱底传来花儿的哭声,以及数人略带猥琐的笑声。
我循着细微的声响一瘸一拐地走到通往舱底的阶梯,搬开盖在阶梯上的板子,从那处空档中看到三个人正在欺负花儿。三个人都顶着丑不拉几的发型,一个黄毛,一个卷毛,还有一个搞了个爆炸头,一看就是成天不好好读书,只知道到处欺负人的街溜子。
花儿浑身泛着不正常的红潮,他本就白,愈加显得似是血液要从皮肤表面渗出来。他的双手被爆炸头拎着,那人强迫着花儿给他口交,我瞧了眼,还不如我的手指头粗大。黄毛把花儿搂在怀里,他打开花儿的双腿,从后面进入花儿的身体。卷毛没洞可插,只好半跪在花儿面前,吮吸花儿的乳头。
花儿哭得厉害,满脸糊的都是眼泪、鼻涕和唾液。我脑子里嗡嗡乱响,只觉一团怒火从胸腔逐渐发酵,最后冲破束缚沿着血管冲上我的大脑,或许那时候我已经气到流鼻血,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趁他们三人在那边激战的时候,偷摸着沿着梯子爬下来,幸好,他们无人注意到此处的动静。刚刚没看真切,这会儿定晴一看,他妈的,老熟人了,这三个小畜生不就是上次在储物间欺负花儿的王八蛋吗!
花儿大概是最早注意到我的,我见他拼命摇着头,想对我说话,只可惜嘴被堵住了。我打手势示意他放宽心,而后抄起手上的拐杖对着小卷毛的后背就是一顿砸。
幸好我是打篮球的,手劲大,小卷毛还没意识到什么,就被我一拐杖砸得趴在地上,头磕在旁边的柱子上,头顶了个大包。
黄毛小子从花儿的后穴里拔出来,暴跳着朝我扑过来,奈何他个头儿不高,身子骨瘦得像排骨,我攥紧拳头蓄势朝他的脸砸过去,小身板居然就这么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飞出去。我收回拳头,手指上沾了些鲜红的血,应该是小黄毛被我揍出了鼻血。
似是见我占据上风给了花儿底气,他含着爆炸头的阴茎时故意收紧牙齿,狠狠一口咬下去。没咬断小爆炸的老二,但好歹是让他疼得嗷嗷叫。他一面摸着自己的老二,一面在原地乱跳,我见势横着拐杖就往小爆炸的腿上扫,小爆炸被我绊倒在地,磕在地上,掉了颗牙。
小黄毛胆子最大,心也最细,他看出了我的脚伤,也知道没了拐杖我就如同笼中虎。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使唤小卷毛拖住我,他负责偷走我的拐杖。
妈的,小卷毛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架不住人体格大。他带着满身的赘肉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我恍惚觉得一头猪要奔过来撞死我。他用尽力气抱住我,脸庞涨成猪肝色。我像背着一堵结结实实的肉墙,丝毫撼动不了他半分。
我被禁锢驱动不了身体,但我知道我在脚伤的情况下,拐杖是我唯一的武器,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这个顺手的武器。我紧紧攥着拐杖,黄毛小子趁机一根一根掰我的手指,我甚至清晰地听见咔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