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衡,”邱白露淡淡开口,“闭嘴。”邱衡眨了眨眼,乖乖闭嘴了。圆脸大汉受了刺激,哆嗦着双腿往后退,“既然不让我活,那我也让你不得好死!”赵清持的反应比谁都快,在圆脸大汉的话音还未落尽的刹那,她已经射出一发子弹,身体同时向前蹿去。邱白露只觉得眼前一花,圆脸大汉便歪着身体后跌着落下八楼,在他的牵动下,邱衡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也跟着后仰、跌下。赵清持像只豹子般朝前扑去,一把握住邱衡的手,将她凌空吊在八楼的高空中。邱衡仰着头死死地盯着赵清持。赵清持的胳膊上青筋凸起,她龇牙,“邱衡……你该减肥了。”邱衡扑哧一笑,眼眶中却有泪光浮动。8我心里有人我心里有人赵清持直到下了楼,这才知道直坠八楼的圆脸大汉居然没有死,他捂着被赵清持打中的手怔忪地蹲在工地的水泥堆旁,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在他身边站着个装束极其普通的平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他救了他。或者说,是活捉了他。邱白露瞥了眼那平头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平头男人便揪起圆脸汉子,转身走了。赵清持几步跑到工地外,一眼看到正蹲在角落里玩手机游戏的小高,问道:“诶,你看到了吗?”小高抬头,不解地问:“看到什么了?”赵清持再看向歪七扭八坐在警车里的几位公仆,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小高摇摇头,“不知道,他们突然说很困,一个个就全歪倒在车子里了。”赵清持看着小高,“你不困?”小高眯着眼笑,“我上了趟厕所,大号。”赵清持突然笑了,摸着小高的脑袋,夸道:“果然是咱们家出来的!”邱白露搂着邱衡的肩膀走出来,邱衡一路都在甩腕子,走近了一看,她那两截白白的手腕上全是淤青,有些地方早已被磨破了皮,露出红色的血肉。赵清持这会儿开始觉得尴尬了,“嗯……你去医院包扎包扎。”邱衡歪着脑袋只顾盯着赵清持笑。赵清持被她看得发毛,扭头想走。邱衡忽然喊她,“赵清持,你手腕上的破布还给我。”赵清持一愣,这才想起手腕上还缠着那条红布绳,忙解开了递给邱衡,邱衡接过绳子,小心翼翼地缠回自己腕上。邱白露皱眉,“小心伤口感染。”邱衡笑得很是开心,“没有关系。”赵清持摸了摸鼻子,催促小高去开车,“那我也回家了。”“赵小姐……”邱白露唤住赵清持,笑道:“……你救了邱衡两次,我该怎么报答你?”赵清持摇摇头,“等你查清楚真相后,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小高已经把悍马开到近前,赵清持上了车,与工地大门口的那对父女告别,小高调转车头,笑道:“小姐,那位小姐是不是就是两年前为了你离家出走的那一位?”赵清持没有回答,她办倚在位子上,侧着脑袋看向车后镜。镜子里的邱白露和邱衡依然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赵清持回到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赵钰。赵钰抱着儿子坐在客厅沙发上,两父子津津有味地盯着宽大显示屏里的海绵宝宝,笑得前俯后仰,赵清持坐到两父子身边,看向赵钰,“大哥。”赵钰瞅了眼楼上,说道:“小心点。”赵清持点点头,身体却不动。赵钰等了半天,见赵清持没动,瞥了她一眼,笑了,“算了算了,你要做君子,我只能舍命了,走吧,我陪你去。”赵清持这才站起身,木着张脸,朝二楼赵老太爷的书房走去。赵老太爷很生气,气得绝不是赵清持把好端端一个大男人丢下江,而是她在那之后竟然消失了一整个晚上,音讯全无,让他这个耄耋老人很是失眠了一晚。赵老太爷很怅惘,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怅的是什么惘。“为了将功赎罪,明天晚上陪我去吃晚饭。”赵老太爷直接下了通牒,面带喜色,“爷爷保证,明晚这一个,跟你大哥似的,学识人品相貌家世,都没得挑!”赵清持讷讷地点了下头,又笑了,“像大哥就坏了,人品不好。”赵钰急忙转向窗外,亲近大自然。赵老太爷瞪了他一眼,想想也是,便改口了,“不像你大哥,像你二哥!”赵清持原本抬着的脸顿时一僵。赵钰笑道:“爷爷,我下午带六六出门,我认识一个不错的设计师。”赵老太爷深深看了孙女两眼,摆摆手,同意了。赵清持如释重负,和赵钰一前一后出了门。赵钰走了没两步路,鼻尖里闻到了点奇怪的味道,再往赵清持身上看去,眼神诡异,“……呃,六六,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没有啊。”赵清持闷闷不乐地往自己房间走去。赵钰嘀咕道:“那我怎么闻到了血的味道?”赵清持耳尖,回头平淡地解释道:“可能是我脚底下的伤口又裂开了吧?今天的运动量有点过大,可能要再缝一次了。”赵钰愣了一愣,嘴巴张大,“你受伤了?”赵清持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赵钰拍拍脑门,神色间全是无奈,他让赵清持先回屋里坐着,转身去叫了木苒过来,两夫妻提着个药箱一起走进赵清持的房间。赵清持果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鞋子已经脱掉了,赵钰发现她为了能穿上鞋居然将医生的绷带给拆了一半厚度,又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已经缝合并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渗人地往下滴血。赵钰无奈问道:“你为什么会受伤?早上都做了什么?要邱白露的电话干什么?”赵清持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木苒首先皱眉,“六六,你的脚恐怕要留疤了。”“哦。”赵清持点头,丝毫不在意。赵钰气急,“你好歹也是女孩子吧?”赵清持这回没有点头了。赵钰气得直拍床,“你要是不想相亲就不要去,想继续当个男人就继续当,哥哥养你八辈子都没有问题!但是你对着爷爷的时候能不能拿出点你对待外人的气魄?那个说一不二的赵清持呢?你敢不敢对爷爷说句‘不’!”赵清持笑了,“可是大哥你也从来没有违背过爷爷啊。”“我那是阳奉阴违!”赵钰恨铁不成钢,“阳奉阴违懂吧?就是我乖乖答应爷爷去相亲,然后在相亲前把那些对象全弄掉!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爷爷也拿我没办法!哼!哼哼哼!”木苒白了赵钰一眼,冷道:“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你还得意起来了?”赵钰叹了口气,他坐在地板上,仰着脑袋看床上的赵清持,苦笑道:“六六,我们三兄妹里,真正有勇气正面对抗爷爷的,只有你二哥了。”赵清持点点头,微微笑。木苒处理完赵清持的伤,拉着赵钰站起身,她对她说:“六六,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赵清持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赵钰的话,不知不觉便睡着了。第二天傍晚,赵老太爷果然亲自带着赵清持相亲去了,他和对方约在一个很雅致的茶馆里,亲眼目送赵清持上了楼,这才吩咐司机送自己回家。赵清持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赵钰那句阳奉阴违,可还没等她思考出个计划,服务员已经带着她穿过千回百转的过道,站定在一间雅房的门口了。房间里正坐着个青年才俊,赵清持一露面,那人忙地站起,替赵清持拉开椅子。服务员带上房门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赵清持和青年才俊两人。对面的青年才俊赵清持也是认得的,某某集团的二少爷,前三年刚刚归的国,在父亲公司里担任副总经理,成绩也有过一些,外界对他素来是褒奖有加,倒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流言蜚语。赵清持拿出商场上应酬的功夫,和青年才俊聊聊天,谈谈国外的生活,有时候互相抱怨一下公司的事情太多,其乐融融,倒也相谈甚欢。那青年才俊看向赵清持的眼,也越来越亮。期间,赵清持提出去下卫生间,等到一走出茶室,她半倚着房门便是一口浊气吐出。真累,比打了场拳击赛还累。赵清持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往卫生间走去,过道上与一个男人擦身而过,赵清持想了想,回头,正巧看到那男人也回过头,两个人便都笑了。邱白露说:“真巧,你也来喝茶?”赵清持微笑,“不是,来相亲的。”邱白露蓦地笑了,“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不管你揍过多少男人,也总有更多的男人前仆后继着涌上来。”赵清持笑而不语。邱白露看向赵清持,由衷说道:“你今天很好看。”赵清持微微一怔,不知该作何回复。她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对襟织锦缎旗袍,一头短发沿着设计师的走向服帖着,脸上上着淡妆,整个人看上去明艳知性,温和秀雅,一点也不娇柔。“你的脚好些了吗?”邱白露注意到赵清持脚上与旗袍同一款式的绣花布鞋,关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