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警车跟前了,萧进突然发了狂,又吼又挣扎,抓住他的警察抽了警棍就往他身上打,硬把他推进了车里。「看他以後还敢乱说话不,想和远哥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货色。」陈之远身边的手下得意洋洋对著飞驰而去的警车指指点点,嘲笑著萧进的自不量力,已经都是废人了还敢去招惹陈之远,这不明摆著找死吗?陈之远看著警车走了,脸上没多少高兴劲,整个人倒显得失落得很。他无精打采地抽著烟,哼哼著转身走回了茶房。这事後来传到了龙呤的耳朵里,因为和陈之远历来不和的缘故,他是不大愿意去管陈之远的事的,可一听说萧进连番被陈之远戏弄,竟还弄到了警局里受罪,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当初陈之远还只是萧进手下的时候就来过他地盘闹事,那时要不是萧进求情,只怕陈之远活不到现在。而後来,萧进在王坤和他面前说的那番话,虽说他是外人,可他听了都觉得心酸和感动,但陈之远这个当事人却表现得那麽心狠手辣,就算萧进不对他把真相说出来,难道那小子也一点不能理解萧进吗?枉费陈之远跟了萧进那麽多年,翻起脸来却一点不留情,想到这儿,龙呤冷笑摇头,最後只好叹气。这世道有钱就是老大,龙呤花了点钱把萧进好歹保释了出来。等萧进从里面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圈,本来就浑浊不清的眼珠子看起来更无神了。听说萧进被人保释,陈之远奇怪有人敢和他作对,带了人就去警察局门口堵。正巧碰到龙呤在那里接萧进出来,冤家见面分外眼红,陈之远现在地位上去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只挨打的小角色,他不爽龙呤往日得罪过他,更不爽对方现在竟敢插手他和萧进的事。「龙老大,我记得坤爷说过萧进的生死交给我处理吧,你怎麽倒管起闲事来了?」陈之远心里不高兴,一出口就是讥讽。他看著龙呤扶著站立不稳的萧进,也只是冷冷打量了两眼。「对,他的生死是交给你了。可你不放了他吗?既然放了他,你还一直找他麻烦做什麽?陈之远,做人最好留点余地。」龙呤毕竟也是老江湖,陈之远那两句还唬不到他。「哼,那都是他自找的。他这种废人看了我就该感恩戴德地滚远点,现在竟然还敢找我麻烦,我就算不想教训他也难。」陈之远边说边去看萧进,萧进脸上的淤青都还留著,苍白的唇正微微地发抖。「之远,我求你别说了,就当都是我的错,我以後不敢了。你当饶了条狗那样饶了我,好吗?」萧进面色一白,笑了起来,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陈之远听萧进这麽一说,心里一紧又是一愣,心想萧进怎麽象变了个人似的,之前不还有针有眼地和自己对著干吗?这时他才发现萧进看著自己的双眼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焦距。「你的眼睛都瞎了?」「嗯。」萧进无奈地点了点头。陈之远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盯著形容憔悴的萧进,他没想到进趟警局会把萧进折磨成这样。他原来只是想羞辱萧进一番,算是给对方个教训。可是现在,自己把他逼得一点脾气没了不说,还把他的眼睛彻底弄瞎了。「他还在里面自杀两次了,你不知道吧?」龙呤抓起萧进的手腕伸到陈之远面前,把他的袖子一挽,两道还在慢慢愈合的伤口立即扎眼地现了出来。「关我屁事!我又没叫他去死!」陈之远对著萧进手腕上那两道因为刚割开不久仍是红黑色伤口先是沈默了一会,然後抬起头来就是一通怒吼。他来来回回地萧进和龙呤面前走来走去,就是不敢再去看萧进一眼。他嘴里凌乱无章地骂著,也推卸著自己的责任。最後他终於站定了身子,对萧进说:「萧进,算你走运,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以後也别给我玩自杀这出!」说完话,陈之远几乎是急匆匆地转了背就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他的手下看老大既然已经走了,也都一哄而散。不过其中不少人都是以前跟萧进的,到走的时候仍感慨地回了头,看著萧进叹息。「他走了。」龙呤扶了把几乎瘫软下去的萧进。他看出来了,当陈之远听到萧进自杀时情绪就开始有些失控,那张原本看起来飞扬跋扈的脸上渐渐出现了一种挣扎与懊悔和悲伤之间的表情。但是他不明白,既然陈之远在乎萧进,又怎麽会忍心那麽折磨他。男人之间的爱情大概远比男女之间复杂,龙呤没这经历,却也不想去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