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鞋上的泥为赤红色土质柔软,地方不同,其泥土成色也便不同,在此处下手可查出些许端倪,还有这些花粉,是从他肩头处找到的,花粉呈金黄色,无香,观其色察其形可断其为海棠,从这两点之上,或许能查出来,他之前去了哪里,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查出他曾接触过什么人!”
郭律斜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女子,眸眼熠熠生辉摄人心魄,仅凭借这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便有此推断?细想起来却又似乎很有道理,他这个表妹,果然不同寻常啊。
“别这么看我,天都快亮了,还不走?”畔之将东西交给了他,便下了逐客令,她疲倦的很,她是伤患好不,都折腾半宿命都快去半条了。
“你欠我一个解释,畔之。”他叫她畔之,而不是表妹,他如此聪明的一人,怎会发现不了端倪?曾经的顾畔之养在深闺之中,向来懦弱受人欺凌,而如今的顾畔之却忽然精通仵作之能,性子也变化极大,如何不让人怀疑?
“你以后会知道的,好走,不送。”慵懒的笑了笑,目送他翻窗走人,眼底笑意渐渐淡去,本欲上床将身子埋进被褥中,奈何腰际伤口扯的疼,低头一看,鲜血渗出伤口似有崩裂。
咬牙暗声咒骂,只得将外衫脱下,再上药重新包扎,衣衫轻解迤逦一地的风情,而这风情落在一人的眼中,却似烽火燎原一般,心头翻滚过些许情绪,难以平静。
她低头,将内衫掀起来,露出那玉肤,昏黄的灯光下,曲线曼妙婀娜多姿,她手指轻解开绷带,又抹药膏将之覆在伤口上,呲牙浅吟,听来竟有入骨之感,因并未伤到要害之处,不然就她这半夜还蹦达,定会要了她半条命。
正欲将伤口重新包扎,却忽感一丝异样,想也不想,手一缩捏着小刀极快的像后刺去!手腕竟被人捏着,身子往前面一顶,脚直踹,可惜对手太强悍,身影一闪,人却飘在了她身后,伸手覆在了……她脖子上?
嗯?这次怎么不拎衣领了?烛光下,他白衣如雪衣袖飘飘,却又似鬼魅一般,那妖异俊美的脸在她面前放大,琉璃色眼珠幽暗深沉,顾畔之愣愣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脸,暗骂自己被色所迷,冷哼一声道:“今个儿不是治病之期,离王半夜爬墙……所欲为何?”
“谁伤的你?”声音低沉,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颈脖处,畔之后背一颤,哑声道。
“职业杀手,不过已被杀了。”
“受了伤为何还要乱跑?”
畔之的神经已绷到了极致,怎么感觉气氛这么的……奇怪?这语气就像是逗弄自家的小猫,有点危险的感觉,这……反常必定有妖啊,心一跳,僵着声音道:“那个……麻烦你能将手挪开么?先容我穿好衣服?”
“嗯。”夏景容的手从她的颈脖处移开,却掠上了她那犹自渗出血迹的腰间,指腹在伤口之处摩挲着,一点一点,似含了其他心思,目光深邃之极,畔之一手忙覆在他手背上重推了下,随即捡起那地上的衣衫胡乱的披着,故作淡然动:“有人暗杀于我,所以去调查了下。”
“律斜带你去的?”声色低沉,不辨喜怒。
“是。”
“你倒是信他,不过,本王看上的东西不喜被人碰,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抹杀了。”眼色幽深冷冽,似欲蚕食人的意志一般,叫人不敢逼视,顾畔之心一震,勉强才回过神来,凉声问:“你这也忒霸道了些,我还是顾家小姐,未出阁的黄花女子,与你可没什么干系。”
夏景容蹙着眉头,盯着那张微启的樱唇看了半响,只觉得那两片嫣红诱人的紧,又听的她那语含尖锐的话,下意识身子逼近几步,手覆上了她的红唇之上!
嗯?怎么搞突然袭击了?顾畔之一愣,也没立即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手微凉,指尖隐有暗香,脸突然就红了起来,这……不带这么逗人的吧,他的洁癖呢,咋没发作?
“会有关系的。”他喃声道,指腹摩挲着,一点一点捻转着那一丝柔软,竟一点都不觉得厌恶,反而生出一丝眷恋之心,顾畔之僵着脸,指尖寒光微闪欲袭上他,笑话,真以为她豆腐是那么好吃的?
奈何手还没动,他眸眼已掠上寒光,唇间一痛,只听的他淡声道:“要乖些,我不想伤你。”
顾畔之疼的皱眉,唇上像被刺了一下,她甚至能闻到血腥味,夏景容瞳孔一缩,心如鼓捶手忙放开,那被舔过的地方,仿佛烧灼了起来,烫的很!
舌尖上传来血腥味,顾畔之警惕而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人,这人性子太过喜怒无常,极善掌控他人,与他呆在一处就完全被压制了,被他盯上的话……境况堪忧啊。
“这一瓶雪肤膏对伤势恢复有奇效,我不喜你身上留下伤疤。”
留下这么一句话与一药瓶,他人便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如他来时般悄无声息,顾畔之伸手从桌上拿过药瓶来,素白色的瓷瓶,触感滑腻极好,泄怒似的往床上一扔,取了一件干净的里衣穿上,随即重重的往床上一躺,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伤口痛的她咬被角,弱者啊弱者,只有被欺负的份!
转眼之间,还有几日,相府一直在准备顾梨珞出嫁的事宜,毕竟是嫁给太子当侧妃,礼数上自然不能有什么差池,顾畔之本就是个不好管闲事的,对这事她一点都不关心,悠哉悠哉的过她的小日子,倒是把红袖给急着了,忙提醒道:“小姐,当初夫人嫁入顾府,那可是十里红妆,光铺子就有五家,二十箱嫁妆,如今却是那阮氏管着,那大小姐出嫁,阮氏很有可能拿你的嫁妆贴补她呢。”
“这么多?”这么说来,那郭家家底丰厚啊,她娘嫁过来竟带这么多的嫁妆。
“郭家也是百年世家,旁支外系多的很,先逝的镇国公曾为帝师,现在的郭将军也就是小姐的舅舅,又娶了那长公主,可惜小姐自小并不与郭家亲厚,否则小姐也不会受别人欺负了。”
红袖语气甚是怅枉,似是想起了之前被欺负的日子,顾畔之忍不住对之前的‘顾畔之’起了几分心思,淡声问:“你小姐我以前真那么懦弱?”
她已用头受伤短暂失忆的梗从她这套了不少情报,所以这么问红袖也没怎么怀疑她,看了她一眼才小心措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懦弱啦,小姐只是什么都不计较,性子又内向甚少出房门,就算是月钱少了也不怎么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