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我们说到嚣陨霜误认沙湖为阵主藏身之地,结果整个沙湖就是阵主坛罗蜮的嘴巴,与愍敬山二人一下子被吞进坛罗蜮腹中。虎伥去恒常虽然机警,事先跳开,却为了救二人也失陷其中。
在坛罗蜮腹中,三人全仗月多罗叶托着,才没有掉进消化液中。往上看看,入口处已经被半透明的喉齿封闭住了,月多罗叶子腾飞不了那么高。从内部破坏掉也不太可行,一则青蚨刀连肠壁上的倒刺都无可奈何;二则喉齿之上坛罗蜮又吐出湖水,伪装绿洲,万一破坏掉喉齿穹顶,湖水倒泻下来,把众人冲进消化液中,那不就完蛋了吗?
上中下都出不去,几人难道就被困在这里?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嚣陨霜在巽四位得到的那只黄鼠突然躁动起来,嚣陨霜把黄鼠笼子拿出来仔细端详,却发现它根本就不是黄鼠,而是一只长着马头的这么一个奇怪动物。这是个啥?她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动物——斑驳。
“对,是斑驳没错。”嚣陨霜对愍敬山说,“以前我在祖母书房里看到过一本《八荒述异》,里面记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海外生物。其中的《南海南》一册中说,在南海之南有一益得奴森国,其国山林广袤,中多虎豹虺蜮。每春乏食之际,常有恶兽出林咥食百姓,国人甚苦其害。国中有一圣人授民以斑驳之兽,此兽身长一尺有余,马首而鼬身,背有墨纹。口牙如锯,专食虎豹脑髓,可辟恶兽之害。你看去老前辈每每见它都有畏惧之色,定是此物无疑了。”说着她还把笼子往虎伥跟前送了送,虎伥果然惶悚地躲到了愍敬山身后。
笼子里面的斑驳被往前一送,两只小绿豆眼闪过一丝幽光,在笼子里窜得更急了。愍敬山把笼子一挡,跟嚣陨霜说:“何苦惊吓去前辈呢?咱们现在是先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
嚣陨霜歪头看了愍敬山说:“说你脑子不灵光,你是不服气的,你再想想?“
“嗯?”愍敬山的心思不在点儿上,猛地被嚣陨霜说脑子不好使,果然有点愠色,反问道:”我脑子怎么不好使了?“
嚣陨霜一看他较真儿了,语气不由缓和下来:“瞧你,还恼了呢,我刚才说的话都没好好听。你想啊,这只斑驳专吃恶兽脑髓。可是一路之上,它并没有什么动静。如今到了这怪物的肚子里,它却躁动了起来,想必也是吃这种怪物脑髓的,嗅到了气味,所以这样上窜下跳的。“嚣陨霜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心里却想:”什么狗脾气,一句话也不叫说,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才不要理你呢。“
经嚣陨霜这样一解释,愍敬山才反应过来,接着嚣陨霜的话说:“那你想怎么弄呢?直接把它放出来?万一伤到去前辈怎么办呢?”
嚣陨霜说:“我看它不是对去前辈感兴趣,毕竟去前辈是人化伥形,脑髓还是人脑髓,斑驳是不敢伤人的。去前辈变成虎伥,有些虎性儿,本能惧怕斑驳。珞崇宣就是利用这种关系来控制去前辈的。斑驳真正感兴趣的应该是你身后的东西。”说罢,嚣陨霜往愍敬山身后一指。
愍敬山回头一看,内壁上的倒刺并非是均匀的,自己身后的倒刺看起来更加致密坚硬,而且好像中间有一对对称的突起,有些不解,问嚣陨霜道:“这是什么?”
嚣陨霜若有所思地说:“这世界上的大多数活物的脑子都在口的附近,因为吃是它们最重要的事情,脑子离嘴越近越能迅速传递信息,从而更加高效地进食。你看这个腔井并非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有一定的弧度,你那面是往外弯的,那后面就应该是脑子的所在。这两个对称凸出的小丘,应该是它上颚的神经节,往里就连着它的大脑。一会子,咱们把斑驳放出去,它定然先攻此处,绝对不会伤到去前辈的。“
愍敬山对于嚣陨霜的心细如发真是佩服,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迅速跟上了嚣陨霜的思路,问道:”这斑驳若是攻击了怪物的脑子,咱们确保一定能出去吗?万一怪物挣扎起来,咱们掉进消化液里,岂不是危险了?“
嚣陨霜想了一下说:“你说的对,咱们要先解决消化液的事。既然它能吃下去东西,就一定要排泄。这里靠脑子这么近,还不是正式吸收的器官,它肯定要继续往下排出预先消化的东西到吸收器官里,不可能永远把消化液留在此处的。”
嚣陨霜往自己身后的腔壁上寻查,果然在靠近消化液的地方发现一些褶皱,还未及细看,那些褶皱一阵蠕动,果然向四周松开,现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一阵又热又冲的秽气从里面冒了出来,下面的消化液哗啦啦倾泻到了黑洞之中。几秒钟之后,消化液泄尽,黑洞慢慢合上,内壁上的十几个腺体又开始往外分泌黄绿色浓稠的消化液。
嚣陨霜赶忙说:“咱们要快些行动,不然新消化液分泌出来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了。你护好去前辈,万一斑驳要伤害他,我们也只好先干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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愍敬山点了点头,和嚣陨霜调换了一下位置,把虎伥护在身后。嚣陨霜手上一较劲儿,拧断了笼子上的铜锁。那斑驳久困阵中,多时未曾进食,见到眼前的巨大神经节,那还有不急眼的?噌地一下就窜出笼子,一道黄光就射向了神经节。看它四只小爪直接扒在倒刺之上,丝毫不畏惧上面的尖刺,张口就咬,三两下就把表皮撕下,露出了里面的布满血丝的神经节。还没等下口,斑驳的口水已经流了下来,它将自己的嘴满尺寸张开一口就拿了下去。
坛罗蜮的身体太大,反映有点迟钝,撕它表皮的时候,它还没有反应。等到斑驳开始吃他神经节的时候,它就受不了了,剧烈蠕动起来。绿洲附近的沙丘猛然间左右摇摆起来,扬起漫天的尘土。坛罗蜮是种低级的生物,神经节并不很大,斑驳很快把它一侧的神经节吃完了,开始往脑子里钻,准备大快朵颐。
由于一侧的神经节已经被切断,坛罗蜮虽然很痛苦,它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来回摆动的幅度不能像之前那样大了。湖水不停地摇晃着,绿洲附近的植物也瑟瑟颤动着。嚣陨霜和愍敬山在坛罗蜮的消化腔内警惕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出现的意外。
可能是斑驳咬的它太疼了,终于它支持不住上面的湖水,松开了托住湖水的齿穹。上面的湖水一下子倾泻下来。嚣陨霜赶快打开金刚宝幢,宝幢发出一团银白的光芒,裹住众人,竟然滴水不曾沾染。
坛罗蜮的消化液是两部分组成的,上面的湖水本身没有腐蚀性。腐蚀性来自于它消化腺分泌的黄绿色消化原液,但是这种消化液非常的粘稠,是膏状的,也不能轻易腐蚀物体,平时留在消化前腔,对消化前腔没有什么破坏作用。只有湖水和消化原液混合时才能达到最强腐蚀效果。坛罗蜮自己不怕这消化液的腐蚀,全仗腔壁内侧坚硬的表皮,可是也不能长期支持。所以坛罗蜮演化出这样的功能,只有在吃进食物的时候,才呈现最强腐蚀性,消化液迅速消化食物,腐蚀性被中和一部分,就可以避免自己的消化组织受损。
可是现在这层表皮已经被斑驳撕开,湖水下泄,迅速溶解了消化原液,达到腐蚀峰值,正好顺着斑驳撕开的伤口灌了进去……
那个痛苦可想而知,消化液迅速腐蚀了坛罗蜮的脑部组织,它的植物神经控制腔壁肌肉本能地一收缩,消化液连同嚣陨霜等人一下子被喷了出来。出口周围的砂子就像雪堆上泼了一瓢热水一样,迅速被腐蚀了一个大坑,绿洲附近的植物也被碳化,只剩下几根比较粗的树干,可怜巴巴地插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