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光听完大喜,蓝玉儿所说的“稍微研究”他可不相信,他见过的南疆人并不多,其中以姜采意最为典型,那边是研究起蛊虫来便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张存光自然觉得所有的南疆人都对蛊虫毫无抵抗力,觉得蓝玉儿也一定精通此道。
蓝玉儿这样说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让皇帝相信她对王蛊很有心得。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顺利,张存光似乎立刻就相信了她是一个对王蛊颇有研究的人——她是南疆圣女,总应该比姜采意懂得更多一些。
“既然学了那便学了吧。”张存光笑道:“正好还有得用的地方。”
蓝玉儿又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立刻便跪到了地上:“陛下,并非是民女不愿意,只是南疆有训,不得涉及所有与王蛊有关的事情,不然便会被逐出族中……”
张存光收敛了些笑意,声音有些冷淡的说道:“朕又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一件事情罢了。”
蓝玉儿这才瑟瑟发抖的答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民女能够帮助陛下些什么?”
张存光在方才便打好了腹稿,如今便慢条斯理的向蓝玉儿解释:“朕有一个臣子,早些年曾遭人陷害设计,被人喂了一杯鸠酒,鸠酒之毒几乎是立刻发作,穿肠烂肚,即便是最厉害的神医也无法救得回来。”
蓝玉儿小声应道:“是,鸠酒毒性霸道,很少有人能够活得下来。”
张存光又接着说道:“当时正好有一南疆女子在场,便拿了一只王蛊卵喂到了他的嘴里……后来事情便出现了转机,也许是因为王蛊卵的作用,他体内的鸠酒竟然被慢慢吸收干净了,身体中连一点毒素也不曾残留。”
蓝玉儿听得好笑,他体内当然是没有毒素了,如今变成了一只蛊虫嘛。
张存光没有发现蓝玉儿的异样:“当时实在是无奈之举,但也救了他一命,他这些年来也心怀感激……虽然身体偶尔会因为王蛊而变得嗜睡贪吃,但是到底也偷来了二十年的寿命,不然他早就死在了二十年前了。”
蓝玉儿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张存光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已经快要二十年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到了大限,这段时间一直告病在家没有上朝,去探望他的人也都说他一副日薄西山的模样看着叫人难受……朕的啥意思是,既然那王蛊都已经成熟了,那便不要浪费了,干脆拿来试试看,能不能做成仙王丹,也好造福更多的人。”
蓝玉儿听他说得天花乱坠的模样便觉得无言以对,但她仍是点了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若是有用得到民女的地方,民女一定尽己所能。”
☆、姜采意(十一)
蓝玉儿入宫这件事情是瞒着姜采意的,姜采意对于张存光来说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张存光自然也不用再看她的脸色行事,整个钦天监如今的氛围都变得有些不可言说,似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征兆。
“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姜采意站在御书房里,有些嘲弄的看着张存光:“钦天监虽说还是原来的钦天监,但是天师观如今已经是我的地方了,陛下若是不想要我搬进去,当时直说就行了,现在又来折腾这一些,不觉得有些打自己的脸吗?”
天师观便是原来国师所在的地方,后来国师从王朝中消失了,张存光为了能够让姜采意正大光明的搬进去,便将这地方的名字改做了“天师观”,还一度引得朝中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只说是不是要立道教为国教了,还引得一阵投香火钱的热潮。
“你多虑了。”张存光如今不依靠着姜采意,自然也就硬气了不少,以前他在姜采意的面前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帝的模样。
姜采意笑道:“陛下当我还不知道的么,听说你又寻了个南疆的女人入宫?”
张存光的面色一沉,他从没有和姜采意说过这些,甚至还暗示过身边的人不要这件事情这么快的告诉姜采意,但姜采意如今却也已经知道了,可见这皇宫之中千疮百孔,连个炼丹的南疆人都可以随随便便的得到消息。
“的确是有,孟小宁身上有着王蛊,他兄长本就是魔教教主,为了他遍寻了能人异士,这位南疆的姑娘也是魔教寻来的,既然都已经寻来了,为朕所用有何不可?”张存光拉长了一张脸,面色不虞的看着姜采意。
姜采意冷哼了一声:“我道是为何,前几日开始天师观的药材便断了一顿又一顿,莫说是老参灵芝,连何首乌当归之类的都不送来了……陛下莫不是以为仙丹只要一味药就能炼制的出来吧?”
姜采意不说也就罢了,她这一开口,张存光心疼的不轻。
原本张存光为了能够炼制出仙王丹来,自然是前前后后紧着姜采意的药材,本来这太医院里的药材就算是再珍贵那也是他自己的,若是真的能够用这些东西换得长生怎么想都是不亏的。偏偏仙王丹的制法本就残缺不齐,要用的又都是上好的药物,姜采意入宫才两个多月,太医院的库存清了一般,连太医正都来找他哭诉了。
偏偏这些还都只是准备工作,并不是真的能够炼制仙王丹的方法,姜采意也不过是在摸索之中,张存光就是再财大气粗,也不免觉得浪费。
“原本你就是在试这仙王丹的制法,早些年那么久的日子里都没有能够试出个结果来,入了宫之后用药材的速度却比以前快了一倍有余,朕若是太医正,也要被太医院的那库存哭上一阵。”张存光扯了个笑:“再者说,你下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只需要三两白术,问太医院要上个五六两,转手再卖出宫去……姜采意,别人虽然不说,却不是都不知道的。莫要把所有的人都看作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