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神伤,突然瞥见远处村口处,一个墨衣中年男子正孤傲而立,怀中抱着一个与众侠客一般昏睡的鹅黄色衣服少女。
韩湘心中一紧,已认出来正是白日在山道上所见到的那父女二人,却见那中年男子已抱起少女,快步走了近来。
中年男子将少女放在村中的一块巨石上,挺立着身子竟有些急切,也有些难言的悲伤,声音略颤抖动对韩湘轻声道:“你…见到他了?”
韩湘对这中年男子的悲伤与急切很是不解,但随即想到了那个授他功法的伟岸孤傲,落寞的喝着酒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道:“我见到了,他是我师父…”
中年男子身子一颤,再次问道:“那他现在何处?”
韩湘摇头,他也很想知道师父现在何处,又为何要不告知地点而要自己去找寻他。
中年男子再问:“他…他还活着?”
韩湘点头,又再次摇头,他不知道师父是否已死去,他只知道血书扉页上八个血红的大字:“吾生于此…亦葬于此…”但他打扫了整个寺庙,却完全没有看到一个踪影与坟墓。
中年男子还要再问,突然一声尖利的声音仿佛夜枭嘶鸣一般从远处的山间响起,一道漆黑的身影在月色下踏着空气急速飞来,转瞬已到了村庄上头。
一片阴风中,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枯瘦老人缓缓落下,站到韩湘背后,对着他身前的中年男子阴测测的一笑,尖细的嗓音仿佛破锣般,道:“小黄儿,你都这般功力了,还惦记引灵草做什么?”
中年男子目光一闪,随即收了脸上的悲伤与急切,不再追问韩湘,身子再度挺起,神情淡漠,不带一丝悲喜,冷声对那黑袍老者道:“你夜魔都能来,我又为何来不得?”
那夜魔嘴中带笑,阴邃的眼光扫过场中的狼藉,和满地的尸体与昏睡的一众侠客,大笑出声道:“哎呦呦,这些正道人士不会都是你杀的吧?”说罢又冷笑一声,嘿嘿道:“我倒是忘了,你这人可自负正派的很,怎么能来斩杀这些自称假君子的蝼蚁?”说着眼光环视,突然指向赤身站立的韩湘,道:“不会是这个小娃娃儿杀的吧?”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愿欲这夜魔多费口舌,却又听夜魔道:“你这小娃娃心肠可真是歹毒的狠呐,与爷爷我当年十分相像,也罢,你杀了这些假君子,我心里甚是欢喜,便允许你跟着我做一个遨游天下的小魔。”说着便闪身上前,一张枯瘦如枝干的手掌拉向韩湘的手臂。
韩湘心中谨慎,早有防范,慌忙闪过身子欲躲避开,但谁知那张如枯枝的手掌竟仿佛灵蛇一般,循着缝隙猛一抖,竟已握到了他的臂膀,快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韩湘心中大骇,想要挣脱,但仿佛这手掌是钢铁一般,死死钳住自己,任他百般用力,也挣脱不掉,又听夜魔幽幽道:“你这小娃娃,劲道倒是不小,差点儿把爷爷的骨架都闪碎掉了。”同时手中猛一加力,韩湘只觉重力袭来,左手臂骨“咔擦”一声断裂,顿时疼痛传遍周身,冷汗爬上额头。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身形一闪,已拉住韩湘的右手,同时手上内力传导,透过筋脉输送到韩湘的左手上,欲图震落夜魔的手掌。
但是内力方一入体,只觉的一股浩然纯正的内力极力排斥自己,但毕竟还是薄弱太多,被他的内力震动,极不情愿的让开一条通道沿着经脉向前。
夜魔阴冷着脸,死死盯着中年男子,道:“小黄儿,你倒是很紧张这个小娃娃啊?莫非他是你的私生子不成?”随即手掌用力,也有一股内力传到韩湘的身躯。
随着内力的流入,夜魔蓦地惊骇出声,吼道:“不对,这娃娃有蹊跷。”说着内力加大,再向深处探进去,更是面容陡变,神色阴晴不定,握住韩湘左臂的手掌似也有了些许的颤抖,失声道:“先天功?这娃娃竟练的是先天功的内力。”
夜魔心中陡然明悟,为何这‘小黄儿’如此紧张这个娃娃了。
中年男子沉声道:“这小兄弟是他的传人,你动不得。”
夜魔已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听见中年男子这般淡漠的话语,不禁怒意渐起,冷哼一声道:“他已死了十数年,这世间便再没有我夜魔动不得的人了。”说着手上力道再赠,内力顺着掌间流传进韩湘的身躯,张狂的破开韩湘自身的内力,沿着混乱延伸而去,妄图震散中年男子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