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装不认识我?我就那么可怕?”一身戎装的单尔信不仅英俊,而且气势逼人,尽管他的语气并不严厉,郝靓还是觉得受到了压迫,于是站起来,发现他比自己高了大半头,还是不能在气势上占上风,就再退后了一步,总算感觉好些,她才开口:“没有啊,我只是没表现出认识你,这样不是很好?不然军训结束评优秀学员的时候你多为难。”
单尔信诧异:“我为难什么?”
郝靓眯眯眼笑了:“我是肯定能评上的,可要是说认识你的话,我是无所谓,军训完就走人,就怕别人误会你以权谋私。”
单尔信先是一愣,忽然也笑了:“小丫头还挺自信,你就那么肯定能评上?这可不是学校考试。”
郝靓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只要公平竞争,我就不会输!而且,我都上了一年学了,一同受训的学员也都了解,比我身体好的没我聪明,比我聪明的,哦,不,根本没有比我聪明的,两样相加,我怎么着都是第一。”
单尔信又是一乐,这次像是被气得,他质问:“那如果你真的没评上怎么办?”
“那就是你真的以权谋私。”郝靓平静地看着他,黑如墨玉的瞳仁闪着慧黠的光芒,晃的单尔信眼晕,心里像是被大蚊子叮了一口,麻麻痒痒的,他听到自己问:“我有什么‘私’可以谋?”话一出口,两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那声音低沉得不像话,在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暧昧气氛油然而生。
郝靓先回过神,不着痕迹地又和因为说话而走上前的单尔信错开些距离,挑了个不那么愉快却也绝对不暧昧的话题来打破当前的气氛:“你这几年没回家,是不是还在生我妈的气?”
单尔信的脸一僵,刚刚有些泛红的脸也迅速恢复了原本的浅麦色——在军营里这么多年,他居然没能晒得更黑,果然当了官就腐败啊,郝靓心里暗想。
郝靓走神之际,听到单尔信冷声道:“我没生气,她说的都是事实,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事实。”
那就是说,不一定是真实发生的事实喽?经历过父亲郝敬的事情,郝靓不再相信任何没有亲自验证的传言,对单尔信的话她很轻易就接受了,却看到单尔信的眼睛一亮,带些迟疑地问:“你不相信那些话?”
郝靓摇摇头:“我相信任何事都只有当事人本人才清楚事情的真相。”
这话有点绕,不过单尔信的理解能力和反应速度显然都还不错,他眼睛里的火花瞬间消失,郝靓有些不忍地补充:“当然,我也不相信一个初中生就能坏成那样,太刻意了。”
“是啊,太刻意了。”单尔信喃喃地说了一句,有片刻的失神,再抬头看郝靓的时候眼神恢复了镇定,只是有些过于专注:“那你得努力了,因为我说不定真的会‘以权谋私’。”
彼时郝靓正谋划着转系,军训优秀学员的成绩是重要的一环,因此还是有些在意的,她找空又见了单尔信一面,并且很狗腿地献上一大桶冰激凌。
作为一帮军训教官里的小头目,单尔信的临时宿舍是个单间,很方便郝靓偷渡,而且她能屈能伸,非常识时务,一见面就热情洋溢地道:“尔信哥哥,我请你吃冰激凌。”
单尔信听到这甜甜的称呼嘴角先是一抽,又看到郝靓如花的笑靥,便有些不自在地视线下移,就发现了那一大桶冒着白雾的冰激凌,忍不住就咽了下口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左右,立刻后退让开一步,招呼郝靓进门。
郝靓却停住脚步。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她本来是打算经常小恩小惠地讨好着他,等到一定时机再提要求。单独进他的房间,却是她计划外的事,也绝对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事。
单尔信接过冰激凌,抬头瞄了她一眼:“我不记得小卖部有这个。”语气十分肯定。
废话,小卖部能买到的东西,还值得拿来送礼吗?这可是她出卖色相对小卖部牺大爷赠送纯真笑容无数,外加牲脑细胞运用复式记账法帮其盘点,大爷一高兴就专门在进货的时候帮她带了这么一桶冰激凌,独此一份啊!
单尔信拿了冰激凌进屋,郝靓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礼已经送到,就打算掉头回去。
“勺子。”不大不小的一声,成功阻止了她的脚步,看看手里握着的两个随冰激凌附赠的一次性勺子,暗骂一声糊涂,郝靓回头想递过去,发现人家早已进了屋,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却刻意地没有关门。
“我左边房间住的便是你们班和一班的班长。”单尔信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戏谑,猫捉老鼠般,见郝靓傻眼又补充一句:“这些房间隔音很差,我们说话得小声一点。”
郝靓鼓起腮帮子,运了半天气,扭头小心地把门关上,到了这地步,她还真不担心了,她不信单尔信敢拿她怎样!
炎热的天气让冰激凌的表面微微有些融化,盒盖打开,凉意夹杂着奶油的香味扑鼻而来,单尔信把冰激凌推给郝靓,“吃吧,都快化了。”
见郝靓发愣,单尔信撇撇嘴来了一句:“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原来是送错了东西,早说嘛!她也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了。有些郁闷地接过来,郝靓大口的吃了起来,凉意入喉,满嘴香甜,郝靓享受地眯起大眼睛,火气下去了不少,有心情再度开口:“尔信哥哥,那你喜欢什么?哎,其实你们又不像我们军训学员一样限制外出,什么都不缺才对,那我也就不费力气了,再说咱俩就算不是亲戚,好歹也算熟人,到时候可别真的卡我啊,这个优秀学员对我还蛮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