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心智和身体都处于稚嫩的阶段,很容易被掌控和伤害。温郁抗拒他…………“小郁,来给你伯伯打个招呼。”盛容笑道,盛怀乐的病情好转,盛容面貌也精神起来,不再像以前灰头土脸的,他指着旁边的男人道。男人身形高大而臃肿,常年酗酒让他的眼睛浮肿,睁不开似的,他笑眯眯地看着温郁,上眼皮和下眼皮挤在一起,嵌在肥头大耳的脑袋。温郁抖了抖,往后退了一步,“……伯伯。”盛琥笑意更深了,“好多年没见,小郁长高了不少,也比以前漂亮了。我听你叔叔说你在泾大上学,是个好学校,学的什么专业?”温郁回答完,盛琥又道:“当初报志愿的时候怎么不来问问我,你现在这个专业不好就业,当初不如学计算机。”“孩子喜欢就行了。”盛容道。“小郁哥哥喜欢。”盛怀乐也跟着盛容重复。盛琥不笑了,浮肿的脸有淡淡的阴霾,“喜欢不能当饭吃。”他四下看了一圈,意味深长地感叹道:“这病房真好,小郁,你那个同学的父亲人真不错,又是帮你哥哥摆平李炜,又是帮怀乐做手术,这以后可要好好报答别人。”“那是当然的,晏先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盛容道。晚一些的时候,盛容道:“怀乐等会还有个检查,我走不开,先让小郁送你回去吧。”盛琥准备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盛容让他先住在他们家里,他和盛怀谦在医院里挤一挤。盛容等了半天没见温郁回答,去看温郁。温郁微微发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郁,你怎么了。”盛容又问了一遍。盛琥悄无声息地靠近温郁,他闻见温郁身上的香味,久违的,目光流露出贪婪,“不想送伯伯吗?”温郁猛地回过神,脸色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后退了几步远。最后,温郁和盛琥一起离开。盛怀乐趴在窗户往外看,树下,盛琥的手拍着温郁的肩膀,温郁身体很僵硬,脸很苍白。盛怀乐对盛容道:“爸爸,我感觉小郁哥哥不喜欢伯伯,你下次别让小郁哥哥送他了。”盛容把水给他,“是吗?”盛琥虽然爱喝酒一些,但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很周到的,可能是因为没有成家的缘故,对小孩子很好,尤其是十多岁的小男孩。“是。我了解小郁哥哥。”盛容没想明白温郁为什么不喜欢盛琥,但既然盛怀乐说温郁不喜欢他,那就有可能是温郁在一些言语和肢体上透露出了对盛琥的抗拒。“好,下次不让小郁哥哥送他了。”医院门口,盛琥不轻不重地捏着温郁的肩膀,还处于少年人的身体清薄,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细伶伶的骨骼,在手心里别有一番滋味。“真是长大了不少,我记得你之前才到我腰这里。”他可惜极了,当年他们那一片的孩子,属温郁长相最突出,小脸白生生的,性子也极为胆怯,被离异的父母视为累赘,天选的猎物,他倒是没想到温郁有胆子拒绝他的领养,去求助了盛怀谦,要不然……温郁猛地挣开他,像是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踉跄地往后退,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久远的记忆。一开始盛琥对他很不错,带他去吃饭,拦住要打他的爸爸,经常让温郁到自己家里看书,有那么一些时候,温郁是希望盛琥是他父亲的,直到他在盛琥抽屉里看见了排列整齐的录像带,里面都是和他这样的男孩子。一转身盛琥就站在他后面,浮肿的眼睛眯着,微笑望着他。那是温郁一辈子的噩梦场景。盛容他们家在老城区,都是矮小的楼房,一楼是商户,上面五层楼住人,五年前盛容为了给盛怀乐治病,带着温郁和盛怀谦从镇上搬到泾市,在这里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房子外面很破旧,里面原来也很脏乱,盛容请朋友重新装修,里面有人气了许多。楼道里面堆放着鞋子,隔壁传来饭菜的香味,温郁开锁,将门推开,并不进去,站在外面,低着头道:“……还要,回学校……”盛琥喘着气,这房子没有电梯,又在四楼,他年纪大了,经常喝酒,身体虚得厉害,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淌下,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今天不是周日,急什么?怎么,害怕我?”盛琥又开始笑,他年轻时候身材没有走形,脸庞清瘦,每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人缘很好,大家都很纳闷他为什么没有成家,也没有女朋友,热心肠的同事要给他介绍,他都拒绝了。温郁屏着呼吸,一句话都不说,脊背绷得极紧,是防备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