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傍晚时分,一路车马还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从盛京到苍梧虽然不是太远,但是古代车马慢,也要走上半个月。
沿途风土人情,风光各异,沈安宁和青竹每每都要推开窗帘看上一番。
齐玉本就家境阔绰,什么东西只要是沈安宁的目光在上边多停留一秒,保准到不了明天,这东西必然出现在马车之上。
沈安宁也不是木头,自知齐玉对自己有些异样的情感。
刚刚被伤了心,现在她看哪个男人都想棒槌,只装作不知道,让青竹把同等银两的钱送还给他。
齐玉也不推辞,只是明天照旧这么做。
眼瞅着身上的银票已经被花出去许多,沈安宁干脆直接关闭了马车上的窗户,也不许青竹来开马车上的帘子,偷偷往外张望。
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齐玉和云楚骑马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张望。
马车内沈安宁半歪在乳母姜氏的身上,正和南黎瞎聊。
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南黎把乳母照顾的很好,沈安宁自是对她更亲近了些。
走的突然,南黎到现在还是蒙叨叨的。她开口询问道“姑娘,我们这次是要去大月,找燕临驸马,还是燕洵小侯爷?”
沈安宁随意切个酸甜好吃的杏干塞进嘴里。
“我们去我们的,找他们何故?”
南黎摆弄着手里的绣品,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我听说两国边境上,现在乱的很。原来互通贸易的市场已经关闭,已经颁布了条例,两国男女不许通婚,看样是想打仗!”
沈安宁从嘴里吐出圆溜溜的一颗杏核,心里思忖着,这大概就是燕洵出征大月的原因。
可是他一阶文臣,别说碰见别人,就是碰见他哥,也能分分钟被秒杀。
那皇帝指定没安什么好心,指不定就是怕落人口舌,给燕洵换种死法。
原来她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但是顺着南黎的话细想,背后忍不住透出一股子寒意。
但是面上仍旧装作喜怒不显的样子,不轻不淡地说了一句:“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与我们何干?”
后来一想南黎原来跟她说过自己是大月的巫族圣女,生来的责任就是保大月一方平安。
这要是真打起仗来,定是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南黎怎会不关心,于是回头安慰道,“虽说燕临和燕洵两兄弟,都不怎么靠谱。但是在家国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就算真的打起来,罪不及平民。”
南黎只低着头,不说话。
离开大月已有两年之久,当时逃的狼狈,如今又要回到这个生她、养她、却一心要治她于死地的地方,心中难免感慨。
不知道阿婆和小阿离是否安好。
但是他们助自己逃脱,一旦被族内的人知道,必定凶多吉少,想到这,南黎的眼神越发暗沉了几分。
沈安宁似是察觉了她情绪的变化,连忙安慰道,“别多想,这不还没打不是……”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齐玉从马上下来,走至马车前,轻声说道,“沈姑娘,再往前走就要路过岐山了,地势险恶,得天亮了才好出发。
时辰不早了,一路舟车劳顿,我看前面有家客栈,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可好?”
他的语气温柔,尽是关心却又不唐突,和他的人一样很有分寸。
沈安宁张口回应道,“全凭小齐公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