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公公。”柳仪温回礼,笑道。
安德帮小殿下捡风筝,不小心从岩石上摔了下来,腿上豁开了好大的一个口子,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到底落下了病根,一到了雨季就有腿疼的毛病。
“前些日子给我的药真的很好用,一抹上就不痛了。”安德的手里端着一个小碟子,里面装着好几块白软软的点心,“这是贵妃娘娘赏的,给你送一些,可好吃了。”
不等柳仪温拒绝,安德就将碟子一股脑地塞进了他的怀里了,然后挥了挥手,“我还要去陛下身边当差呢,就先走啦!”
柳仪温找了一处干净地石头,坐在上面,一点一点地吃着点心。
贵妃娘娘赏的东西是极好的,入口即化,口齿留香,吃得人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柳仪温想起来宋琲是最喜欢甜食的,也一定喜欢这样的点心。
“你怎么坐在这里啊?你找了你许久,用过饭没有?”宋琲走近了才发现柳仪温的腿上垫着一个碟子,上头躺着几块捏成兔子形状的糕点。
柳仪温的嘴巴一鼓一鼓的,像只藏食儿的小仓鼠,嘴唇上还沾了一些糖粉。
宋琲笑着伸手帮他抹掉,然后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香气都要溢出来了,“瞧,我带给你了什么来了。”
油纸包一打开是烤熟了的肉,依稀能辨别出兔子的腿,肉的表面油汪汪的,烤肉的香气混着香料的气味,引得都要流口水了。
柳仪温把糕点收了起来,在烤肉的面前,点心瞬间就不香了,撕开了一小块肉放入口中,十分地满足。
“好吃吗?”宋琲坐在柳仪温的身侧,撑着下巴望向他。
柳仪温点了点头,“嗯嗯。”
“特意给你烤的,之前瞧你就很喜欢吃烤兔肉,”宋琲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调笑道:“明明自己是只小兔子,倒是吃起同类来了。”
“我才不是小兔子呢。”柳仪温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然后直接撕了一块塞进宋琲的嘴巴里,让他不许在说话。
谁知道宋琲下一刻就吐了出来。
柳仪温吓了一跳,连忙去拍拍他的后背,一脸的担忧,“殿下,你……你怎么了?”
宋琲吐了半天,把刚刚吃的清淡小菜都呕了出来,很是不舒服,顺了顺自己的心口,“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闻见荤腥的就恶心想吐。”
“不舒服吗?”柳仪温赶紧上前把了把宋琲的脉象,并没有异常,“殿下康健地很呢,这次药方也不会有这些不良反应的。”
不同的药材杂糅在一起,可能会造成不良反应,或腹泻或呕吐或头晕目眩,但这次不应该啊。
宋琲见柳仪温着急忙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手宽慰道:“不过除了想吐以外也没什么症状,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柳仪温站了起来,烤兔肉都被搁置在了一旁,“那不成,现在你的身体是重中之重,我回去再研究研究方子。”
“好啦,别忙活了,把东西吃完了,可不许浪费了。”宋琲将柳仪温拉了回来,轻轻地捏了捏柳仪温的小脸儿,最近他是越发圆润起来了。
中午休整了两个时辰,下午的围猎又开始了。
树林密布,猎物丛生,在丛林深处还隐藏着猛虎,要万分小心。
宋琲驾马跑进丛林,马儿猛烈地跑走,耳边清风变成了疾风,只听得呼呼呼的声音,缓解了心中的躁动不安。
忽然,宋琲看见了一只白狐狸,肥硕漂亮,于是拉满弓准备射击。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箭从身侧射来,来势汹汹,宋琲反应及时,立刻拍打马屁往前走了一步,灵巧地躲开冷箭,再定睛一看发现是太子宋珩。
宋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骑马慢悠悠地走来,笑道:“哎呦,真是抱歉,孤手滑偏了一些,差点儿射中六弟。”
“无妨的,不过那样大的猎物都会失了准头,不会用午膳时贪杯了吧,太子哥哥可得好好地养护身体,别闹出从前那样的丑事了。”宋琲故作担忧,实则揭宋珩的伤疤。
宋珩本来就对宋琲跟着一起出来围猎一事颇为不满,何况又提到了令他感觉奇耻大辱的事情,说话更加不客气了,“孤可比不得六弟精细,出行还需要太医陪同,身体才好些,就该好好待着,不要乱跑才是。”
“是啊,弟弟的身子不好,不过我这几年都有练习骑射,恰好能来西京围场,自然要实际试试了,”宋琲微微歪头看向宋珩,“弟弟可记得太子哥哥曾经说过,身为渊朝皇子不可以不会这些,我学会了就可以保护自己了,不然哪天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谁要害六弟啊,六弟若是安分守己,不肖想自己不该有的东西,就不会受伤。”
中宫与安乐宫不合之事是人尽皆知的,有人在时还能维持表面的体面,无人在时便露出来本来的面目。
“我肖想什么了?做弟弟的不明白,还要太子哥哥指点一二。”宋琲并不正面回答宋珩的话,将问句直接抛给了他。
宋珩走近了一些,“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的母妃也心知肚明。”
“可弟弟实在是太笨了,不理解太子哥哥的意思,太子哥哥你就明说了吧。”宋琲眨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反正他就是装作一窍不通的模样,无论宋珩说什么都以“不清楚不明白”回应,他最能装模作样了。
宋珩张了张口也说不出来,宋琲这样一说三不知的模样让他直接偃旗息鼓。
难道要直接说出你有觊觎太子之心,觊觎皇位之心吗?这话若是传到了父皇耳中,又免不了一顿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