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恬怔怔的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他的那顶帽子,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脸。
该怎么形容那张脸呢……
那一张脸都已经是皱巴巴的,满面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鼻子已经塌陷了,一只眼睛也因为被火烧过而只剩下了一条缝,甚至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嘴巴都是扭曲的,右嘴角的肌肉被拉扯,嘴角上扬着,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讽刺一样。
辛恬手里拿着他的帽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还给他还是继续拿着,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之后,还是辛恬最先回过神来,慌忙把手里的帽子递给他,结结巴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跟你道歉……”
其实刚刚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那一瞬间为什么会突然掀起了他的帽子,或许只是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看看他的脸,结果她的动作却比她的思维来得更快,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她就已经伸出了手。
纪淮安默默地接过她递来的帽子戴在头上,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道:“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没有的事。”辛恬连连摆手,努力想跟他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毕竟她刚刚被吓到是事实。
大约是怕她看到他的脸,纪淮安可以把帽子压低了一些,然后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这句话他刚刚就已经问过她了,就算再问一遍,辛恬回答的也还是那句:“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吗?”
纪淮安自嘲的笑了笑,也对,他曾经对她那么坏,家暴,欺辱,凌虐,几乎可以说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暴露在了她面前,甚至还害得她流产失去了一个孩子。事到如今,她变成了这样,跟他也有着脱不了的关系,既然如此,那么忘了他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尽管明知如此,他还是有些难过。
他们都已经没有再回头的机会了,无论是他还是战峥,都是一样的。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让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终于摇头笑了笑,“没有,我们以前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故人而已。”
“哦,是嘛……辛恬讷讷的看着他,又小心翼翼的指着自己道:“我长得和你朋友很像吗?”
“不是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她也像你……”
纪淮安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辛恬就被一个人一把拽进了怀里,接着头顶就响起了一个愠怒的男声——
“她不认识你,也请你不要骚扰她,谢谢!”
最后那句“谢谢”,几乎可以说是咬紧牙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辛恬身子一僵,一抬头,战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此时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他的侧脸紧绷着,一双眼中满是迸发的怒火,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纪淮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样凶狠的眼神让辛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向后缩了缩脖子。
鼓起勇气,辛恬抬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道:“战峥,你别怎么来了?”
战峥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这才意识到他和纪淮安之间的对峙已经吓到了她。
她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让战峥一愣,所有的思绪都在此刻归位,他立刻摇了摇头,强装镇定,将她推开了一些道:“你先回去,我跟这位先生有些话要说。”
“可是……”
辛恬还想说什么,可是战峥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她推了一把,“乖,快回去。”
见他态度坚决,辛恬也不好再呆下去,一步三回头的一边走,一边还忍不住说道:“那你们不要打架哦。”
她现在的思维到底还是像个孩子,以为两个男人这样的姿态是要打架,压根就没想到更深层的内容。
直到辛恬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战峥才回头居高临下的瞪着面前的纪淮安。
刚刚辛恬说是去洗手间补妆,结果这一去就去了这么久,他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回来,实在是有些担心,于是便主动出来找她,却没想到居然遇到纪淮安。
一想到就是这个男人把辛恬害到这种地步,他就恨不得直接掐死他解恨。
眯了眯眼,战峥紧握住垂在身侧的拳头,咬牙道:“你来干什么?”
纪淮安倒也不急,抬起头慢条斯理地说道:“不干什么,来看看她。”
“看她?”战峥忍不住冷笑出声,“看她还活着还是死了?纪淮安,你到底要把她害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