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州。”暗卫的话比一剑飘红还少。
“是不是东方胜奉命缉拿皇兄?”
“是。”
天香想起那个赤胆忠心的少女,冯素贞的贴身丫鬟梅竹,突然叹了口气,又问暗卫:“谁是皇兄的共犯?”
这次暗卫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无人。”
忍不住笑了一下,太子老兄沉迷木鸟,终日不愿出自己的宫殿,除了几个木工师傅外,与前朝臣子都无过多联系,菊妃陷害太子,居然都找不到人能成为太子的共犯。笑过后,天香不免替自己的父皇感到悲哀,一门心思想要培养的皇位接班人,是一个连“共犯”都找不出的皇子。
“哎,”天香轻叹了口气,问道,“皇兄的暗卫可跟去了?”
“跟去了。”
前世因仪惠妃去世早,天香和太子都不曾有过自己的暗卫,今生变化无常,仪惠妃请求皇上为天香和太子专门训练了暗卫。一个暗卫万两金,且忠诚无法交易,而独属于天香与太子的,更是其他暗卫无法比拟的珍贵,因为除了武功和忠诚,他们还有随意进出皇宫、传递皇室消息的特权。
“又是妙州啊,看来无论如何还是得去一趟了。”天香怕命运又跟自己开玩笑,对于自己为数不多的至亲,她不敢放手任他们随前世记忆走,她不可以再失去了。
整理了一下轻便的行礼,天香骑着暗卫牵来的小黑大爷,慢慢悠悠的朝妙州而去。距离上一次去妙州,正好一年。
走过熟悉的街头,走过熟悉的拱桥,天香看着桥下路过的小船,一时恍然。
那时也是这般的景象,只是桥上有两支迎亲队伍,各自拿着比武招亲的御笔,互不相让,大打出手。而小船上,一袭白衣的女子,脸上遮着面纱,冷笑着看着他们,直到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人,方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清楚的回忆好似昨日之事,天香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件事记忆如此深刻。她看着小船钻入了桥底,忙牵着绳跑到另一边,看着小船又缓缓从桥底钻了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似从方口的窗户里看见了一抹白。
天香压制住了自己想要跳上船的冲动,她知道那船里绝对不会是“天下第一美女”冯素贞,因为那人现在已换了男装,束起了发,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翩翩君子——冯绍民。
“也不知他们此刻完成了计划没。”想起那人,天香心里就不安,这不安的成分已超过了对自己皇兄的担忧。
天香肯定不会相信冯素贞去端了“杀手门”是完全为了自己,但今生,是在不断变化的未知路上模拟着前世轨迹行走,哪里会出纰漏,哪里又会有转折,天香一概不知,也不敢妄自揣测。所以,今生冯素贞突然要去“杀手门”,除了为自己报仇以外,还为了什么,她猜不到,只知此行凶险,冯素贞的计划一时半会儿是无法达成的。
“不管怎样,这家伙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天香望着那小船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道缓缓淡去的水迹,面上无法维持一丝笑意。
催着小毛驴往妙州知府衙门而去,前世是冯少卿关押了太子,今生若不出意外,该是那新上任的妙州知府关押了太子。冯少卿虽然势力、嫌贫爱富,但对皇室绝对忠诚,所以他可以让李兆廷代替太子去死,也可以为了保太子辞官。而这个知府,天香不认识,她不确定这人会不会将太子交给东方胜,任大成国的继承人含冤死去。
越想越心急,天香到了衙门门口几乎是飞身进的府衙,让那已继任一年多的妙州知府还以为是贼人来袭,吓得半死。
“大、大人,您说的那个人,小人确实抓到过一个,只是昨夜被一蒙面人救走了。”知府不清楚自己抓到的那个木木呆呆的年轻人是谁,但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来看,此人身份尊贵,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所以昨夜有人来劫狱,他便顺水推舟的让人给劫走了,至于会不会降罪,最多是看守不牢,罚几年俸禄,比起得罪得罪不起的人来说,太划算了。
天香听到自己的皇兄被劫走,松了口气,这蒙面人很大程度上是梅竹那丫头。这丫头和姓冯的一样,一心为主、忠诚耿直,皇兄能和她待一段时间也好。天香想着,梅竹那丫头武功虽然高强,但头脑没有她家小姐好使,肯定不会想通皇家的弯弯绕绕,此时还以为太子真被歹人诬陷从而被美色所迷的皇上追杀,带着太子指不定躲在妙州哪个犄角旮旯里,奉行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套说法。
天香也懒得去找自己那烂泥一般的皇兄,让知府给自己安排了厢房,先行休息,尔后唤出暗卫,让他想办法联系上太子的暗卫,然后告知太子的具体方位。
暗卫不轻易离开主子身边,他们的职责只是在暗处保护自己的主子不受生命威胁,可是天香就是把自己的暗卫□□成了信鸽一般的存在,经常让他去打探消息,有时还让他休个小假。刚开始还不习惯的暗卫,久而久之已能跟上天香的步调,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百分之百照着做就对了。
也不知梅竹是不是受过冯素贞的专门□□,暗卫一去竟花了三天时间,而且只查出太子已离开妙州,现不知去往何处。
天香想了想问风尘仆仆的暗卫:“可知跟在我皇兄身边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