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他淡淡地短促一笑,没有言语。
“你他妈懂个屁――”
他对学习从来都不上心,但他家里有个重视成绩的爸爸,教育孩子的手段也很简单粗暴:考不好,揍一顿。
其实按照他的中考成绩是上不了城南一中的,但他爸硬是靠着砸钱,让他把学籍挂在他考的学校上,然后来这边借读。
在沈芜弋之前,他的成绩一直都很不错,因为每次考试他都能威逼利诱别的好学生帮他作弊,不帮忙就在暗中搞他们,而多数人也不想惹事沾上羊膻味,只能忍气吞声帮着他作弊。
告老师也没用,去告状的人都被他教训了,他什么没有,钱最多,多塞一些钱就糊弄过去了。
然后,他没想到在沈芜弋这边踢到了铁板。
他的成绩下滑得太严重,导致他那市侩父亲看出了些什么,在知道他的成绩造假以后,把他关在家里揍了一天,也就是那次,他被揍得三天下不了床。
等他养好伤回到学校里,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他成绩的事,周围同学都开始疏远他,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奇奇怪怪。他不再是大家眼中的学霸,他被彻底孤立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到沈芜弋身上,而更深层次的,还有对他隐晦的妒意。
我都这样了,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凭什么。
但他不敢轻易去搞沈芜弋,一是怕这病秧子不经折腾,万一真搞出了人命,责任他担负不起;二是因为,他在二班,二班的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明明是一群死读书的,却搞得跟群土匪似的,比普通班的还野。
所以他只能暗中搞一些小动作去折腾沈芜弋。
砸下去的拳头被猝然箍住手腕,停滞在空中,力道很大,像是钢筋似的囚禁住他,让他动弹不得,挣脱不开。
吴宇只感觉手腕附上一阵剧痛,刺激他的神经,让他稍许清醒,而眼下的情况终于让他有些慌了。
“吴宇,”余暮渊敛起细长的睫毛,眼底的眸光冷漠,声音压得又低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清楚,“我从来不打人,但是我可以为你破例。
如果你想死,那就继续找沈芜弋的麻烦。”
他弯起狭长的眼尾,桃花眼里闪烁着不含笑意的光,饶有兴趣地说,“你说,到时候,学校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呢?”
一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东西罢了。
吴宇被余暮渊一番话说得额上青筋暴起,胸膛剧烈上下起伏,眼睛很红,看上去一副随时要揍人的濒临暴走的模样。
但他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没有动作,只这么盯着余暮渊,身体因为肾上腺素的过度分泌而热腾,心里却冰得像是迎来寒冬。
这个余暮渊,远没有表面上来的那么温和有礼。
“喂――那边的――你们在干什么――”不远处突然响起体育老师的大嗓门,吴宇的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惊慌,他想收回手,却被牢牢地箍在原地。
正在津津有味看戏的旁边几人被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他们体育老师雄壮的身躯,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杀过来。
目光再落回来,两个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但是余暮渊已经乖顺地垂下眼眸,桃花眼耷拉着,一副受欺负的乖学生模样,端的是十分正宗的受害者。
体育老师大跨步走到他们面前,很凶地拎起吴宇的衣服后领,将他猛地向后一拉。
箍住他的力道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卸下。
吴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暮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因为过分震惊,让他的表情看上去狰狞又凶狠,将施暴者这个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更坐落体育老师心中的猜测。
――校园霸凌。
他此时毫不客气地拎着吴宇,一段话就是劈头盖脸砸下来,“你干什么呢你?欺负同学?”
吴宇:“我她妈?……”
“还骂人?嗯?”体育老师冲着吴宇的后脑勺猛地一拍,疼得吴宇龇牙咧嘴,“就专挑我班上的好学生欺负?你哪个班的,嗯?”
“这他妈还好学生?”吴宇捂着后脑勺,失声嚷嚷。
体育老师不怒反笑,“他们不是好学生,你是?你瞧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要是磕到哪了我们学校少个清华北大的,你付得起责任?”
然后他转过脸,缓和下脸色,柔声对余暮渊说:“你没事吧,他没有打你吧,有的话你跟老师说,别怕,老师会和政教处上报的。”
余暮渊一脸柔弱的小白花模样,极其像一个文弱的三好学生,开口说:“老师,我没事。”
吴宇听着都快要吐血了,挣扎了一下。
体育老师又转过脸,秒变脸,沉着脸对吴宇说:“别动,待会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