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说了刚才那番话后转头瞧瞧李守贞,伪秦王思虑了良久才叹道:“咱们不知此花形貌名目终究无益,再说三天的时间太短了,现在潼关内外驿道都被封锁,想要三日内从临潼到郑州打个来回,飞也赶不及。”
说罢李守贞招呼了众人,回头就要出帐,不料门口正好进来个人,差点和那郎中撞个满怀。
承远向来人打量一番,那是个面色微黑的青年人,身着文职服色。
李守贞问那黑脸文官道:“是你?来此何干?”
“回大王,下官听说郭家的小子自投罗网被大王擒了。特来看看,顺便代赵太尉(赵思绾)审审。”
“也罢,如此重要之事你长安方面自然要过问。”一直以来,李守贞对长安方面的人那是既没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也懒得做过多防备,于是点头认可了他的进入。
李守贞走后,那长安使者对承远点头招呼,然后手指帐子最里边方向说:
“借一步说话。”
承远见他表情似有隐衷,于是确认两个把守帐口的兵丁并未窥伺,便扶着郭荣,同那黑脸文官步入了最里边。
“郭牙内情况如何?”那文官低声问了一句,“刚刚在帐外偶然听郎中说了几句,似乎颇为危急?”
承远刚才虽然模模糊糊想出个让郭威大军脱困的点子,但是他知道郭荣的性命必须保住,则一切皆为空谈。必须尽快将书里夹着的几株风干的双寒草花捏碎了,尽快让郭荣和水服用试试效果,然而这个赵思绾的使者却关键时刻进来捣蛋,如果让李守贞这边的人发现承远身边本来就有双寒草,那承远的计策就不管用了。
“尊驾是何人?郭将军小有不适而已,他的福命大着呢,”承远嘴硬了几句又说:“不过将军毕竟尚在病中,此时要休息了,还请这位官人暂且回避,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对方沉默了一个瞬间,便行了个礼道:“这样也好,那么在下暂且告辞了……”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说:“既然你刚刚问我姓名来历,那么还请持此物一观——不过此物不要被他人见到。过会儿我再来找你们,别忘了再还给我……”
承远不耐烦的接过来:
“赵普赵则平,其人为永兴军委任伏设长安,非叛逆贼众耳”
此物正是上次安有规、王益等三个人逃离长安城前给他出具的“并非叛逆”证明……
“哎哎哎……你给我等一下!”
承远惶急下拉住对方的袖子,赵普正急着出帐子,这一下险些被他拽了个跟头……
“原来你就是赵普,表字则平,你妹妹有个岳丈,是前凤翔节度使,如今的开封尹鲁国公侯益,对不对?”这一个邂逅实在太出人意料,承远必须确认一下。
赵普全身一震,“你怎么知道的?”
承远吃了一惊,赶快要拿话遮过去,“这个……其实在下与鲁国公曾有过一面之缘,故而听他说起过。”
“你不是兴捷军的军司马么?鲁国公怎么会和你说这些私事?”
想不到赵普步步紧逼,以侯益的身份和承远这种小人物说话,顶多就是公事公办,怎么可能和他聊自己小儿子的亲家的大小子?这个确实有点问题……
承远心道:“真是浪费时间……老子知道你是赵普!知道你是天底下头号聪明人!能不能别像名侦探柯南那样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这些并不重要!”承远强行岔开话题,他知道再被赵普套几句话,兴许连自己是穿越这种事都被他套出来了……
承远仔细回想了下字条上这几个签名:几个人物他费力地思索后才想起谁是谁,字条下方还有个印记,承远仔细识别:
“这个印记是什么?”
“这是王益身为朝廷钦差的供奉官随身印鉴。”赵普回道。
几个签名承远是无法鉴定真伪的,但是郭荣做过左监卫将军,王益那个供奉官印记倒是可以给他认一认。
痛苦中的郭君贵细看了几眼,便勉强点点头。
承远终于消除了疑虑,赵普青年时在西北凤翔侯益那里做过官,这个他是知道的。后来的经历记得书上好像空过去了一大段,一直到他投奔后来的镇国军节度使刘词后才继续接上了。
假使没有奎宿下凡事件的话,那承远保卫马圈的那次反突袭战本来不是郭荣,而是刘词打的。刘词如今还在郭威的大营里做奉国军右厢指挥使,因此赵普正好处于那段历史空白期……
但是赵普这家伙竟然混到赵思绾、李守贞的队伍里去当卧底,这个他还真是想不到!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