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出门时辰,再睡两刻也使得。
韩菀摇了摇头:“不了,今儿要去侯府。”
再忙,侯府还是要去的,孙氏韩琮去三次,她怎么也得去一次。
既然如此,那还是早去早回吧。
梳洗更衣后,韩菀打开衣橱看了半晌,最后还是选了一身浅碧色的海棠暗纹曲裾,青丝轻绾,额心一枚红梅花钿,艳红六瓣,肤白如玉,一身端庄娴雅。
孙氏喜爱抚了抚她的脸,“我儿真俊。”
“你姨母见了定喜欢的。”
韩菀笑了笑。
车轮辘辘,出府往东而去,青石板大街宽敞又平正,很快就到了襄平侯府。
辎车一路直入二门,杨夫人奶母早等在阶下,车未停稳就迎了上来,福身笑吟吟:“天儿冷,主子们快进来吧。”
杨夫人奶母孙氏也熟悉,奶母引路,和孙氏走在前头,韩菀韩琮稍落后一步。
姐弟俩正拉手说话,“……二郎莫心急了,慢慢来,你还有书要读哩。”
孙氏母子都在学着看外账,韩琮很努力,奈何他身体不好,韩菀担心他过分用功损了身,正温声说他:“有阿姐在,不怕的。”
韩琮牵紧胞姐的手,十三岁的孩子,他是有些瘦了,大斗篷披上去显得空,衬得脸苍白格外小,他点头,有些愧疚:“阿姐,我知道了。”
他一直很小心避免再生病,给母亲姐姐添麻烦,但奈何前几天又有些受寒,才刚养好。
“没事的,”韩菀安慰,弟弟体弱冬天很难不生病,不是大病就好,“药膳你好好吃,瞿医士说了,这几年养得好了,以后怎么也会比现在好些的。”
不能本末倒置。
“嗯!”韩琮用力点头:“阿姐我知道的,……”
姐弟俩窃窃私语,杨夫人正院距二门不远,说话间的功夫就到了。
院里很安静,隐约听见诵经的声音,这是杨夫人每日晨起礼佛的点,奶母请孙氏三人进屋坐,笑道:“婢子去叫夫人。”
孙氏说不用,等杨夫人把经念完无妨,反正也不是外人。不过杨夫人说了妹甥来了就叫她,奶母不敢怠慢,笑应几句还是要转身。
这时门帘一挑,杨夫人自己出来了,佛堂就在隔壁,她听见了。
孙氏嗔道:“又不是外人,我们自己坐会怎么了?”
“也差不多时候了。”
杨夫人一身八成新的石青色袄裙,戴了一褐色抹额,居家打扮,刚从佛堂出来身上淡淡沉水檀香,“侍佛不在时候长短,在乎心诚。”
孙氏一听佛偈就脑仁儿疼,杨夫人礼佛刚起,腿有些麻,由侍女搀扶着坐下,她见了不由埋怨,“阿姐,要我说这冬日天寒,不妨少念半个时辰,心诚便可,……”
“这怎一样?”
杨夫人瞪她一眼:“不许胡说半道。”
说着喃喃:“菩萨莫怪,二娘不知无忌。”
孙氏只好也跟着告了罪,杨夫人才算满意,问:“怎这般早过来?也不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