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杏站在天台边,低矮的女儿墙根本挡不住她的身体,身后墨蓝色的天空仿佛一片深沉的海,似乎要将她吞没。
司青心里一颤,呼吸都乱了。
“你别乱来!”
他冲进警察局,一路跑上天台,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一把冲上前将她用力抱住。
“你在这里干什么?咱们看风景找个好地方行不行?”
他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着急和后怕,却不敢吼他,听起来像是乞求。
封杏的双眼慢慢恢复焦距,却仍旧失魂落魄。
她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因为刚哭过,看起来十分虚假。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司青喘着粗气,颤抖着双唇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像是安抚一个刚和别人吵过架的小朋友,温柔至极地说:“我们回家好吗?”
封杏埋在他肩头,仿佛在海上漂泊无依的浮木终于靠了岸,带着哭音说:“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司青一顿,再联想到贺志安,那摞照片,那个案子,那个女人,一切好像就有了答案。
他轻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哄她:“没事,没事的啊,都过去了,还有哥哥在呢,哥哥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对你好的。”
“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我见到她会是这样的一副场景,我、我、我……”她哭得喘不上气,“我居然,我居然亲手解剖了我的母亲!”
司青把她抱得更紧,仿佛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怎么会呢,我的妈妈,居然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而我的爸爸,却是为民除害的人民警察,”她像呓语一般,喃喃自语,“他们这样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却生下了我。”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
司青陪她在天台站了很久,听她倾诉,给她安慰。
这天晚上的风,格外温柔,就像是魏禾化成了风来拥抱她。
他陪她坐到天亮,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她张开干涩的嘴唇,开口到:“走吧。”
“我去给你买早饭,咱们还要工作,好好生活,嗯?”
“好。”
魏禾的遗体被火花,墓碑落在夏安市江城区西边的那块墓地。
封杏去看她,司青陪同。
她买了一大束开得正好的向日葵,却发现那墓碑前已经放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贺志安应该已经来过。
墓碑上面印着她年轻时的照片,是贺志安钱包里收藏了二十三年的那一张。
封杏把带来的向日葵放在贺志安的那束旁边,在墓碑前看着魏禾的照片发呆许久,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