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并不会消失,它只会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三妹被父亲拽走,去赴自己本来的命运,杨希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跟上去,被母亲拦了下来。
“希儿,来抱住你弟弟,娘找个包袱。”
今天说好了去城里买布,给两个即将出嫁的丫头做两身新衣裳。去城里正好经过郑屠夫的村。等到杨母忙碌完,杨希儿抱着弟弟跟母亲去郑屠夫村口等父亲和妹妹。
杨希儿刚走到郑屠夫村口,就见父亲铁青着脸拽着妹妹出来,边拽边往妹妹身上招呼,“让你听话点,你给我这闹脾气,反了你了。”
杨念儿倔强的咬着牙,死活不求饶。杨母见状,急忙上前将女儿拉到身后。
杨铁柱最后呼了杨念儿一巴掌,气尤未消:“这死丫头,害我多陪嫁两床棉被。”
那就是定下来了,杨母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当家的,我们快去城里吧。”
“我就不去了。”杨铁柱边说边掏银子,自从知道媳妇好端端的祸害了三两银子后,他一直将银子随身带着。
“来时听人说,朝廷要收税了,还是人头税。我得赶快去里正家里问问,争取在收之前将两个丫头嫁出去。”
他说着,将一两银子递给老婆,想到答应郑屠夫的东西,又狠狠的剜了躲在老婆身后的三丫头一眼,添了半吊钱,嘱咐道:“省着点花。”
城里很热闹,但除了杨家宝,没有人有心思逛街。杨母边买东西边跟人砍价,砍的面红脖子粗的。
现在杨铁柱没追究那三两银子,是手里头有余钱。手里缺钱了,少不了再朝老婆要那三两银子。
杨母狠狠砍价,不过是为了能存下些铜板。可那是三两银子呀,攒到什么时候能攒出来。
杨希儿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忍不住劝道:“娘,我知道你处处帮着舅舅是想以后有事的时候,有娘家兄弟撑腰。可这么多年,舅舅除了看咱们家有银子的时候过来占便宜,什么时候关心过你这个亲姐姐。”
“他是我亲弟弟,真有事,他还能不管我。”
杨母说着,在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还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杨家宝,“你们也别怪娘偏心,有娘家兄弟,以后你们在夫家过的才能舒心。”
舒心什么,要不是你那位娘家兄弟,你也不会在爹那受那么多气。可一个人的观念哪那么容易改变,杨希儿也再懒得跟母亲白费口舌。
关城门的时辰快到了,一行人出城往家中走去。红彤彤的夕阳照在身上,杨母摸上自己的口袋,蓦然停下脚步。
“坏了坏了,娘买的针线忘了拿,你们先回去。”她急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两个女儿,匆匆回城。
两姐妹和弟弟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家中走去。
一只黄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在河边飞舞,杨家宝扬起肥嘟嘟的小手去抓。眼看着弟弟追到了河边,杨念儿鬼使神差的走到他的身后。
杨希儿背着的棉花有些下坠,她往上拖了拖,抬头看过去,就见三妹伸出手放在弟弟的后背上。而弟弟就站在河边,前面是湍急的河水。
“念儿!”
杨希儿急忙喊了一声,杨念儿的手僵在半空。杨家宝捏着蝴蝶转身,咧开小乳牙冲着杨念儿笑。
“三姐,你看,好漂亮。”
杨念儿夺过蝴蝶扔到河里,哭着跑开了。弟弟那么小,杨希儿也不敢留下他,急忙抱起弟弟去追妹妹。
在距离家门口很近,还没有砍掉的苞米地里,杨希儿看到了坐在里面,埋头痛哭的妹妹。
“三姐,你别哭了,我给你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