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波同学,你也要试试吗?”
“嗯!”
“好,大家给王波同学一点掌声。”
掌声响过之后,王波同学从第一排位置走了过来。接过老师手中的芦笙,把短短肉肉的手提按在了各个笙管的小孔上,开始吹了起来。
嗯?大家一听,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虽然王波也还不是太熟悉,但他是班上第一个能把一首曲子完整吹出来的。这点,连仰亚都有点不太相信。
一曲吹完,教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就连仰亚也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王波不好意思地低头敬了个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波同学,你原来学过吹芦笙吗?”仰亚好奇地走到王波同学身边。
“没,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能吹得那么好呢?”
“没有呀,我就是平时上课看老师吹的。”
“那你还能吹其他的曲子吗?”
“我——,试试吧!”
小王波接过仰亚手中的芦笙,把仰亚这久来教过的曲子都吹了一遍,当然他的水平还达不到仰亚那种专业水平。可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仰亚所有教过的曲子都顺利地吹出来,还真是不简单啊。
从这堂课,仰亚深深地记住了初一(1)班的王波同学。
而在另一个班——初一(6)班。
在这个学校,以前一个年级是没有那么多班的,最多也就是两到三个班,是近年从整个乡、也就是原来的整个公社合并过来,才增加了这些班级。这样,今年的初一年级就增加到了六个班。可是,学校、老师们都要追求一定的升学率、及格率等,就把同年级的学生分成了几等,比如,一班、二班为尖子班,三班、四班、五班为普通班,那余下的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就全部归于初一(6)班了。
对于这个班,学校根本没有任何要求,只求天下无事、大家平安就行。被分到这个班的同学,家里父母不愿意的,想尽一切办法、求爷爷告奶奶,把孩子们转到其他的班级,实在不行,就转学到其他学校去了。只有那些父母管不了的,又没有能力来把孩子转走的,也就只能是随便他成龙成蛇了。或者说是基本已经放弃了。再或者就是把放在这里总比领回到家里去,一天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好多了的心理,也就听之任之了。
记得,仰亚第一次去给这个班上课,一走进教室,上课铃都响了好久了,教室里还安静不下来。整个教室里,废纸满天飞,桌子横七竖八,叫喊声打闹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仰亚站在讲台上,喊了好几声‘上课’,教室里的学生才慢慢地停下来,有的胡乱的找个位置坐下来,有的,连自己座位都找不到。
仰亚等了几分钟,等大家稍微安静下来以后,他沿着教室里的过道走到了教室的最后面几排,几十双眼睛也跟着他转到后面。后面还有几个学生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仰亚停在了那几个学生的身边,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一招,还是前几天龙老师教给仰亚的。那天,仰亚上课,遇到了几个特别调皮的孩子一直在课堂上捣乱,他怎么喊都无济于事。课后,仰亚向龙老师诉苦:
“龙老师,唉,这些学生,我简直是无法了,上课一点都不听你的,你叫他喊他,都没有用,好了两分钟,等你一转身,又成了原来的样子,上课,就像跟你玩捉迷藏一样。”
“哎呀,遇到这样的学生,你不用吼他,也不用打他,你只要死死地盯着他看,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几分钟,一直和他对看,直到他把眼睛从与你的对看中离开。”
今天,仰亚活学活用,也来一次跟他们对看。
一开始,仰亚还不怎么‘看’他们,几个学生却盯着仰亚看了起来,脸上还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等仰亚走过去,直到只隔着课桌站着,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们时。前几分钟,几个人都盯着这位老师,和他对看。慢慢地,几个人看着仰亚没有想把眼睛移开时,才换成了看了几秒钟移开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看着老师。最后,在仰亚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的情况下,那几个人终于把眼光移开了,并且把头也低了下来。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不知道这是在上课吗?”
仰亚说这话时,不凶不恶,声音也不大,就是那么冷冷地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刚才对视时的表情一样。
几个学生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仰亚才从他们身边回到讲台上。
“好啦,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说着,仰亚还时不时地把眼睛仍然盯向后面几个学生。
从这节课后,仰亚再到这个班来上课,课堂上的纪律比原来好多了。后排的那几个同学也一改过去的那种整堂课下来,不是抓耳挠腮,就是东倒西歪如坐针毡的样子。
再几堂课下来,好像还发现,后排有一个同学还对仰亚的课感兴趣了。
这天,仰亚第一次要求大家,在班上测试一下这久来的学习情况。他刚刚讲完话,想不到第一个举起手来的,就是这后排的一个同学。这位同学叫寅虎。
寅虎同学属于那种早熟的孩子,别看他才初一,却早已经长高长大了。嘴唇上已经有了微微发青的胡须。个子不矮,都快要有仰亚那么高了。口正脸圆,眉浓眼大。仰亚在想,要是宣传队现在还招人的话,寅虎同学一定是陈团长特别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