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牛,你有本事直接给他们营业执照吊销得了!”治安的也是糟心,上面压这边挤的,弄一里外不是人,自然没好气儿。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陈飞虎眼一瞪,窜起来就撸袖子。旁边曹翰群赶紧上手拽他,赵平生则好说歹说给治安的请出了办公室。各有各的难处,这种时候自己人跟自己人不能较劲,相互体谅一致对外才是上策。
交涉的最终结果是,银都华裳周六开业,而今天已经是周三了。再有两天,要是卢念玖他们找不着闵鸢和寇金麒发生争执的地方,技术人员就得撤出来,而看守所里的那几个就全都得放了。可银都华裳里有一百多个包间,全局的技术人员加班加点的查,到现在为止也才查了不到一半,更何况还有通道、后厨、更衣室、桑拿房等地方没钻呢。
时间紧迫,陈飞跟办公室里干等等不下去了,拉着曹翰群奔了银都华裳。见着卢念玖,他堆了一路的抱怨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连轴转了好几天,卢念玖的黑眼圈就跟打熊猫那借来的一样。
“我们集中人力先检查了三四层的包间,因为尸体是在三层的安全通道里发现的,而嫌疑人当日所处的位置是418号包间。”卢念玖边和他们说话,边仰头往眼睛里滴眼药水,“有找到一些血迹,也加急检验了,但是都和死者的对不上。”
夜总会里喝多了闹事的常见,屋里留点血迹不算新鲜。闵鸢的致死原因是颅内出血,外部伤口出血量很小,遗留下来的痕迹不会太显眼,无形中增加了勘验难度。
陈飞听完低着头想了想,转身奔了前台,问值班的礼宾员要六日当晚的包间开卡记录。拿到记录,他翻回去找卢念玖,挨个把六日当晚其他楼层八点前后空着的包间圈出来:“接下来你安排人先查这些,寇金麒不可能在有人的地方下手。”
二十多间,卢念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两天时间都查完应该差不多。接下来陈飞就跟长在银都华裳一样,困了找个包间,躺沙发上凑活俩小时,睡醒了去给技术员们打下手。到了周五晚上十点,离重新开业还剩不足二十小时了,依旧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发现。
站在发现闵鸢尸体的位置,陈飞默默的抽着烟,凝视着水泥地面上遗留的暗沉血迹,神情沮丧。年轻的姑娘殒命于此,还有位身经百战的干警也为此身陷囹圄,可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上台阶的脚步声,陈飞没回头。很快,旁边递来瓶矿泉水,同时响起赵平生的声音:“师父让我来看下你。”
其实是他自己想来。这几天他给陈飞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有事儿全靠曹翰群在中间传话。知道是陆迪那事闹的,他委屈却没地方说理去。冯琦赔上自己给他们争取来的线索却依旧无法将凶手绳之于法,按陈飞的脾气,自然是要迁怒于人的,他只不过是正正好撞在枪口上罢了。
“就算放了他们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接着查,等那经理能开口说话了,我去问他,他既然拿了储存卡,肯定得知道点前因后果。”见陈飞没有接矿泉水瓶的打算,赵平生讪讪的收回手,拧开瓶盖自己喝。
陈飞嗤了一声:“冯琦给丫打进急诊,你还打算给丫打进icu啊?警服穿身上不舒服是怎么着?”
瓶口堵着嘴唇,赵平生皱眉而笑。别说,警服有时候穿着是挺沉的,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真恨不得给它扒了干票痛快的。
“行了,别打那不靠谱的主意了,有功夫去给卢老九他们打打下手,到明天下午四点就得撤了。”
陈飞说着从他手里抄走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光剩下的液体。最后留了个瓶子底儿,正好给烟头扔进去熄灭,又一把塞回到赵平生手中,随后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出去。
捏着矿泉水瓶,赵平生说不上什么滋味的叹了口气,也跟出了安全通道。陈飞在楼道里等电梯,卢念玖他们查到八层了,他懒得爬五层楼。赵平生站到他旁边,随手将空瓶子丢进了电梯门边的垃圾桶里。垃圾桶上方有个金属托盘,里面是用大理石粉末和模板铺出来的“银都华裳”标志,供等电梯的人摁烟头用。
“老子早晚让这地方换名字。”
赵平生听他嘟囔了一声,随即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三个男的。两边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中间的男人精瘦干练,一身休闲装,和陈飞差不多的个头,发色花白,五十开外的年纪,鼻梁挺直,嘴唇细薄,颊侧有一道暗红的疤。
是寇英。
陈飞登时腮侧一紧,死盯着对方,双拳缓缓攥紧。除了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寇英,这是他第一次与此人近距离的面对面接触。如果单看外表,寇英一点也不像个能叱咤风云的大佬,更像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近些年来他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之内,偶有一些捕风捉影的桃色新闻,也顶多是被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资。虽然淡出了公众的视野,但这座城市里的衣、食、住、行,大到一栋写字楼小到一间包子铺,就没有寇家的资金不染指的行当。
据说寇英是靠八十年代沿海地区盛行的走私生意起家。世易时移,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曾经的同行和竞争对手纷纷消失,不是客死异乡便是锒铛入狱。唯有这个家伙,不但能独善其身,资金量还呈井喷式的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