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椒盐脚步没停,关上了门。
睡了一觉被肚子疼醒,皱着眉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很黑,他悄悄推门出去,看到桌上还留了道鱼。
很快就吃干净,他回屋拿出行李,想了想还是把杨鞣送他的东西都放在了桌上,只带走一枚戒指揣在怀里。
又翻出十串之前溜出去和乡民换的钱币,堆在吕清筝门前。
他轻轻合上自己房间的门,大步往外走去。
站在小屋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大家都在安睡,世界万籁俱寂,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
或许吕清筝还会多愁善感地不舍一下,杨鞣的眉毛倒是可以不用再受折磨了,成天拧在一起,不皱眉都有很深的痕迹。
披着月色走过寒风呼啸的林间,他从没觉得这条路这么漫长,没有尽头似的。
以后要去哪呢。
不知不觉绕到了最喜欢去的池塘边,鲍椒盐坐在大石上,静静看着月亮的倒影。
他想被喜欢,想被温柔地触碰,可是沾血的仇恨让他放不下,他亲手推走了倾慕的人,撕毁过去的一切,变得越来越偏执刻薄。
后悔了吗。
或许是的,鲍椒盐捂着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支撑肺部。
那个在家人怀里撒娇,无忧无虑地趴在桂花树下做梦的猫已经死了,和他的家人们一起。
他没资格奢求幸福,选择复仇就注定无法和仇人的孩子相爱。
杨鞣以前对他那么好。
可都是以前。
鲍椒盐泣不成声,身体每一处都像被针扎得一样痛,恍惚间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拱了拱他湿润的手心。
“你怎么又来了?”他擦了擦眼泪,抱起兔子。
视线清晰后才发现这坨球脏兮兮的,和白天简直判若两兔,洁白的毛脏兮兮的,像是在泥地里滚过,看起来还变大只了。
“做什么去了变成这样,好丑啊。”鲍椒盐顾不上笑出了丢人的鼻涕泡,捏着软软的兔耳朵,“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晃什么呢?难道和我一样无家可归吗?”
兔子静静地看他,尾巴却在疯狂甩动着,急躁得很。
“真想带你一起走,可是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以后你多保重吧,看到白天那个又高又壮的丑八怪就赶紧跑知道吗?他就喜欢吃兔肉,从小到大都自私得不行还好意思说别人,而且朝三暮四,看到长得好看的就想收到后宫里,他怎么不怕着火呢?”
鲍椒盐没看到这兔子后面的异常,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句又一句,把杨鞣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