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很多血……
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浓郁的,猩红的,沾了她满手,浸湿了她的衣服。
二姐被送去医院抢救。她挨了父亲和大姐一人一个耳光。
鼻血滴落在手上,一时都分不清是谁的。
只差一点点,二姐就抢救不过来,也只差一点点,她就变成了杀人犯。后来,家丑不外扬,父亲心里多少也明白缘由,这事没再提,以她离开公司收场。
但事情没完。
当时二姐不依不饶要她滚出洛城,还扬言报复,父亲的考虑是让她们母女搬去外地生活,分开了清静些。
偏巧,王丽雅不知怎么发现了杨仪在用父亲的钱养“小狼狗”,手握证据,私下胁迫杨仪远走消失。
成年后的顾迟溪不需要父亲再给抚养费,但是杨仪过惯了不劳而获挥金如土的日子,一想到事情败露,顾舟海对她仅有的那点愧疚也会不复存在,无钱可花,她便被扼住了咽喉,只能任由宰割。
双重压力下,顾迟溪崩溃了。
她只能走。
她主动向父亲提出要去留学,以此给自己留点尊严,而王丽雅私下给她们的期限是一个月,她最后争取到三月底,给温柠过完生日再走。
后来她就走了。
一句话没留。
……
雨停了。
天完全黑透,沿街商铺的灯牌陆陆续续亮了,顾迟溪看了眼手表,六点整,不知不觉竟坐了快一小时。
一辆公交车停在她面前。
她鬼使神差般站起来,上了车,扫|码,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看路线,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的,就这样晃晃荡荡……
当年离开,顾迟溪想了无数个理由,如何向温柠解释,但最后都绕不开她心上的伤疤。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揭露一个伤痕累累的、阴暗的自己,她实在是没有勇气。
她以为自己永远回不来,偏偏温柠又向她表白了,绝望之下,干脆一声不响地走,断得干净。
收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温柠,七年,或许温柠早已交了女朋友,甚至可能结婚,而她欠她一个道歉。
原本她打算悄悄选择继承。
重逢那天,她看到温柠,独身的温柠,尘封的热切滚滚涌了出来……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
顾迟溪回过神,下车,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终于想起来,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号码还未拨出去,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柠宝
她心头猛跳,还没来得及按接听,电话挂了。
回拨,无人接听,再回拨,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