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路灯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屋子一楼二楼都亮着灯,顾迟溪开门进去,换鞋,习惯性抬头往楼上看一眼。卧室门是关的,一盏壁灯发出幽幽的奶橘色光芒。
她把葡萄放进冰箱,忽然想起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洗,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阳台。
盆子不见了,衣服也不见了。
顾迟溪原地愣了会儿,上楼,很轻地敲响了房门,“柠柠——”
等了许久,没有开。
“柠柠?”她又敲了敲,“睡了吗?”
还是没有开。
她正欲推门而入,余光瞥见二楼阳台晒满了衣服,灯光里一抹姜黄色极为显眼。她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自己不见的衣服,全部都洗过了,包括内衣。
心怦然一动。
惊讶,欣喜,羞赧……
她站着出神,诸多滋味萦绕在心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天和湾才是家。
这时卧室门打开了。
一束光线漏出来,温柠站在门口茫然地张望,顾迟溪转身走过去,指了指阳台,“不是说衣服我自己洗吗?”
温柠没说话,神情有些呆滞。
她穿着长袖睡衣裤,头发高高盘成一个丸子,脸颊肌肤透着莹润光泽的年轻感,眼睛却布满红血丝,有点肿,失去了往日娇媚的神韵。
顾迟溪才看清,吓了一跳,“怎么了?”抬手抚上她的脸。
“……没事。”温柠摇摇头,眼神恢复清明,“进来吧。”
她主动拉起她的手腕。
房间里有些凌乱,小茶几上堆着几个空的饮料瓶,抱枕掉在地毯上,被褥的一角耷拉下来,沙发边一只拖鞋,床头又一只拖鞋——温柠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的。
顾迟溪皱起眉,觉出些许不对劲,她弯腰捡起两只拖鞋,拎着,一手反握住温柠的手腕,将人推坐到床边,单膝跪下去。
“秋天了,就算是地板也别光脚走,寒从脚起。”她捉起温柠的脚踝,把拖鞋套上,不忘板着脸教训。
像小时候一样。
给她梳头发,穿衣服,戴围巾。
温柠乖顺地点头,“嗯。”
顾迟溪起身,将耷拉下来的被角掀上去,捡起抱枕放回原位,把饮料瓶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仔仔细细地收拾干净房间。
也像小时候一样。
给她打扫房间,整理书柜,笑她是个小懒虫。
温柠看着她,嘴唇张张合合,犹豫问:“邹副总那件事怎么样了?”
顾迟溪身形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