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一挑眉:“但菩萨会优先实现你的愿望,只要我们好好的,我就不会欺负你。”
“你怎么知道我许的这个愿望?”竹北脱口而出,一双眼大睁着看向岑野,眼底还有流淌的水雾。
岑野无声笑了下,没解释,听到竹北又仰着小脑袋问他:“其实我开始以为你会和我许一样的愿望。”
“没有。”岑野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却认真,“能做到的事情,就没有许愿的必要了。”
竹北一怔。
他在说他会一直爱着她啊,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许下俩人会一直好好在一起的愿望,他心里只有让他放心不下的自己,所以才会从头到尾只想着她。
竹北被岑野这句话又弄哭了。
岑野束手无策,又不知道该如何哄竹北,只好给她戴上帽子,然后借着双手和帽沿的掩护,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别哭,你再哭下去,我除了吻你,就没别的办法了。”
竹北成功地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睛和耳朵轻轻瞪了岑野一眼,深呼吸,嗅了口凛冬清新的空气。
浅色的阳光从枝丫间落下,在少女重新恢复灵动的眼眸中落下他们相拥的身影,她知道,自己真的该好好放下了。
后来的小半年怎么过的呢,好像很甜,甜到竹北又恢复了之前的俏皮开朗,甜到她想起家里的事情时,可以淡然处之地面对。
她依然住校,依然没改口,依然在为数不多的假期里只回津阳,但她已经不再排斥赵美心和季南和她的联系,心里也不会起再多波澜。
时光如指间沙漏,走得飞快。
夏天已经很近了,竹北踩着橘色的夕阳下楼去找岑野,经过楼下的小卖部时,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纸——“距离高考还有七天。”
压力无处不在,就连风都是燥热的,逼得人喘不过气。
竹北淡淡瞥了一眼后就收回,一张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平静。
岑野已经在宿舍楼下等她,身侧放着两只箱子。
因为过几天就要搬走,竹北打算提前收拾一部分行李,结果发现自己住了大半年宿舍,东西越攒越多,之前带的一个行李箱完全不够用,只好找岑野借了只空箱子。
竹北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一只白色小行李箱,惊奇地“咦”了一声:“这个箱子好眼熟哇。”
岑野没想到竹北竟然还记得,轻轻抿了下嘴,怕她多想,含混不清地解释:“之前在我房间里放着。”
竹北蹙着眉回忆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公主裙!”
“公主裙还在里面吗?”她眨着一双眼问岑野。
岑野摸了摸鼻子:“不在。”
“那它在哪儿?”竹北这会儿全都记起来了,心底的好奇心又跟猫爪子似的挠呀挠,“你一直没告诉我里面装的到底什么呢。”
岑野停了一瞬,实话实说:“在宿舍。”
竹北“唔”了一声,沉思片刻后又支着头小声说:“你们男生宿舍是不是现在管得不严?”
她一双眼俏皮地看着岑野,想让他带她去宿舍的心思全都写在了眼睛里。
岑野刚想说出口的拒绝瞬间咽回了喉咙,一想到竹北早晚会知道,没再拒绝,带她回宿舍。
走廊里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宿舍,在地板上留下空旷的身影。
竹北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岑野的床。
“难怪你能给我两个箱子用,东西也太少了吧。”竹北看着岑野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床和桌子,第一万次感慨自己真不像女生,紧接着,正要问岑野东西在哪儿,愣住了。
岑野床边放着一只收纳箱,风格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却又和他格格不入。
竹北走上前,一个接一个地拿出,眼睛像被人打了泪腺,开始止不住地发酸——雪人式样的挂件,粉嫩的公主裙,可爱的文具盒,全都是她过去曾经和岑野讲过的,她前十七年的记忆里发生过的趣事,或者是想得到的某件礼物。
最后一份是一张相册,打开后,里面全都是她——认真学习的她,参加运动会的她,在雪夜里嬉闹的她,那么多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的瞬间,被岑野记录下来,定格在了这本相册里。
里面只有一张她和岑野的合照,也许根本算不得合照,只是她和岑野视频时被他截屏存下的,背后写着一句话。
“遇见你的那天,月色很美。”
这是岑野曾经为她准备的一岁到十七岁的礼物,却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再也没能送给她。
竹北抬眸,在开始变得模糊的水雾中看到岑野温柔的目光,她逼回眼泪,回抱住岑野,小声说:“我可以提前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