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指尖不自觉抬起,沿着被竹北攥在手心的黑色带子,缓缓往前挪动,在只有咫尺距离的瞬间,停下了。
买完药出来,竹北看着岑野明显不把擦伤当回事的漫不经心样,监督他喷上喷雾,轻声问道:“你怎么老受伤?”
岑野一噎,表情有一瞬间的一言难尽。
竹北问完就后悔了,谁还没点糟心的破事吗?就她哥,三天两头在学校打架,不被她妈发现还好,发现了找的借口能出一本《谎言全集》,什么跑步时摔的洗澡时地太滑摔的,最扯的是她哥还用过“被野猪追”这种借口。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竹越没有,都钢筋混凝土的二十一世纪了,哪儿来的野猪?野狗都不常见。
当然,没脑子的竹越自是没躲过一顿男女混打,不过就算头可断血可流,竹越也没说出他为啥经常打架——原因只有和他一个学校的竹北知道。
竹越人长得帅,性格又痞,追他的小女生跟割不完的野草似的,一茬一茬的,其中不乏一些小太妹,人小太妹当然也有自己的追求者,追求者也多是很暴躁的社会哥,竹越为了一劳永逸,对付找上门的所谓情敌还能怎么着,打呗,打一架不就一了百了了。
所以,竹北猜测岑野大概也是处理诸如“听说我追的妹子喜欢你”此类的麻烦,才动不动就受伤。
岑野收起喷雾,刚抬头,就看到竹北一脸同情又担忧地盯着他,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些许“我懂我懂”的小表情,他本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又说不清楚,淡淡瞥了竹北一眼后,直起身,在竹北扎起的丸子头上轻轻敲了下:“还不走?”
啊啊啊,他又摸我头了!
不对,他明明是在敲我,还敲的是我辛辛苦苦扎好的小丸子。
竹北幽怨瞥了岑野一眼,跟在岑野身后,路过商场反光的镜面时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我发型没乱吧?
她今天出门前,有很认真地挑选衣服,又很认真地跟着网上教程,扎了一个漂亮的丸子头,像知道小王子会来的狐狸,从一点就开始期待。
驯化我吧,她仿佛听到狐狸在对小王子说。
可这声音只是一闪而过,就重新被铺天盖地的嘈杂湮没了。
竹北抬眸,看着虽然走在她身前,却始终离她只有一步距离的岑野,心情是不可名状的欢喜——风来时无人知晓,就像此刻对悸动还一无所知的少年和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注:1)“shoppingshopping悄悄过去留下纪梵希,压心底压心底还有阿玛尼,晚风吹过温暖我心底我又想起你,宝格丽宝格丽怎能忘记。。。。。。”歌曲,《shopping的回忆》
2)“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也许会,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终点,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和你再干一杯。。。。。”歌曲,《干杯》
第16章(游戏)
岑野推开包厢门,一只手捂着耳朵,另只手撑门,让竹北先进。
“野哥,野哥!”杨擎看到进来的人是岑野时立刻嗨翻了天,拿着话筒热情欢迎,音浪高得差点儿掀起一层地板,“请帮我切到下一首,谢谢。这首歌是我歌单里的最爱,我要和野哥合唱。”
“哇哦,终于能听到学神唱歌了!”有人吹了声口哨,鼓掌欢呼。
话筒从中间开始往外递,跟击鼓传花似的传得飞快,不待岑野关上门,就已经传到了最外面的孙谦尔手里,他慌忙站起,将话筒递给岑野。
岑野没接。
包厢嘈杂,杨擎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无法自拔,只有离得近的几人意识到这边过于安静,纷纷投去视线,见孙谦尔拿着烫手山芋,丢也不是给也不是,被岑野漫不经心的气场压得直往后退。
孙谦尔额头开始出汗:“岑野,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竹北莫名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敌意好像比上次更深了,她停下脚,犹豫着伸出手想帮岑野先接过,不料还没转身,就感觉自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岑野一只手勾住竹北短袖背后的装饰衣领,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拽,这才不冷不热地看向孙谦尔:“我不会唱。”
说完,敲了下还傻站着的竹北,往里走去。
孙谦尔暗骂了句脏话,正要坐下,此时唱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唱得独角戏的杨擎回过头,看到话筒还在孙谦尔手里,嚷嚷起来:“不是说了我和野哥合唱吗?快给他。”
“艹,你自己不会给他啊。”孙谦尔火冒三丈,又不敢直接冲杨擎发火,只好重重把话筒丢给旁边一个男生,这才骂咧咧坐回去,打开一瓶可乐猛灌。
话筒几经易手,又重新回到离岑野最近的竹北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