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宫中的南夏皇后疯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瞒过重重侍卫逃出来,一边痛骂刘氏一边从高高的宫墙上跳了下去。
据在场宫人说,皇后坠楼那天打扮的很是漂亮,摔下去的时候却是脸朝下,侍卫抬起尸体时,五官都没了。
彼时新君就站在一旁,淡漠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命人将尸体抬了出去,草草扔进了乱葬岗。
宋初姀那时正在盘点府中银钱发给下人,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顿了顿,随后就淡漠点了点头。
所有人看她这般表情都有些失望,毕竟谁都知道,当年宋家郎君身死异乡,都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如果说皇室一族是砍向宋家的铡刀,那么皇后,就是刺向宋家的最后一把尖刀。
当年宋家摇摇欲坠,皇后为讨好刘符保住自己地位,竟在宋家郎君酒杯中下药,诬陷他对后妃欲行不轨之事。
后来宋家郎君被流放,宋大人下狱,宋夫人病亡。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深秋,九华巷接到了宁州传来的消息。
宋家郎君在流放途中,被冻死在了荒原上。
宋家郎君是九华巷中芝兰玉树的谦谦君子,建康城内爱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可却没人想到他会潦草地冻死在荒原。
罪臣之子,本身又身负大罪,尸身被喂了野兽,自此身死异乡,令人唏嘘。
宋初姀无视众人窥探的视线,面无表情拨了银钱,又将账本收好,转身去后院寻崔忱。
找到崔忱的时候,他刚从女人身上下来,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儿,双目迷离又浪荡。
看到站在门外的宋初姀,他摇晃折扇的手一顿,愣住了。
宋初姀率先开口:“昨日卢家小郎君送了八字过来,不知何时送去青玄观和八字?”
崔忱回神,怔忡道:“明日便去。”
“何人随行?”
“还未定。”
宋初姀点了点头,道:“明日无事,我一同去。”
崔忱目光定在她身上,应了一句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初姀便转身走远了,没有多问一句。
折扇轻开,崔忱问身后的下人:“卿卿好吗?”
下人迟疑了一下,保守回答:“郎君说笑了,谁不知道夫人是建康城内有名的贤良妇,不知有多少人羡慕郎君呢。”
崔忱哂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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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冬日到得晚,即使在深秋尽头,还是会下雨。
秋雨透骨,打在身上,如冰雪过身。
宋初姀撑着伞走到崔府大门时,两辆马车并排立在屋檐下。
崔厌从前车窗中钻出头,兴冲冲道:“阿母!厌儿在这里!快来找厌儿!”
宋初姀听到声音微微抬伞,无视小郎君的呼唤,略过他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马车狭小,至多坐三人,有崔厌和崔忱在,按照礼数她应当与崔萦乘坐一辆。
潮气被冷风卷入马车,宋初姀收了伞,坐到了崔萦对面。
自从上次之后两人便再没有说过话,如今相对而坐,说什么都是徒增尴尬,两人便默契地双双无视对方。
马车缓缓前行,驶出城时,雨势陡然变大,雨滴落在车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端让人心生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