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侯君集一直认为自己功大于过,皇上对自己的处罚不公,因此心怀怨恨。
这些情况,官员们都知道,可谁也不曾想到,侯君集竟会和太子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
此等重要情况,应立即上报皇上定夺。
听到这个消息,李世民失落地跌坐在龙椅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只吐出了简单的三个字:&ldo;知道了。&rdo;
一向稳重老道的房玄龄认为此事需谨慎处理,于是他迈出队列,奏报道:&ldo;陛下,纥干承基狂徒之言不可全信。侯大人之事还需细细查问。&rdo;
李世民对此倒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缓缓地告诉大家:&ldo;其实,侯君集的事,朕早就知道了。当初,我派张亮出任洛洲都督,路上偶遇侯君集。侯君集以为张亮在京为官多年,外放做个都督,必是受人排挤,定然和他一样心存不满,于是便煽动他,胡说什么活不下去了,不如一起造反之类的话。张亮立刻就报告给了朕。当时朕以为这不过是几句气话,过一阵就过去了。现在看来,还真是小处见大啊!&rdo;
这回,只怕牵连到的人就多了‐‐相信这会是当时所有人的想法。
很快李承乾的侍从们被带来讯问。结果很快出来了。
侯君集私下里确实经常通过做东宫千牛的女婿贺兰楚石牵线与太子见面。这一点贺兰楚石主动承认了。通过他,特别法庭的官员们得知了两人对话的详细内容。
侯君集积极游说太子发动政变,并拍胸口表示绝对支持,还告诫李承乾,现在的情况就像当年隋朝杨广夺取哥哥杨勇的太子之位一样,李承乾处于危险之中,对李泰一定要小心戒备。
侍卫们还供认,李承乾经常穿着突厥衣服,用突厥语发号施令,以狼头为旗帜,亲自杀羊割肉;他还经常住在帐篷里,梳突厥式的辫子,打扮如同突厥可汗一般。此外他还经常装死,让大家用突厥的风俗来为自己举办&ldo;葬礼&rdo;。
另外,李承乾常和自己的叔叔‐‐汉王李元昌一起打猎游玩,交情很深。李元昌虽然比李承乾长了一辈,但所作所为却相差无几,为此也没少受李世民的训斥。两人共同语言很多,都有发动政变的心思,李元昌甚至还向李承乾提出:自己看中了李世民身边的一位美女,希望李承乾成功以后把她赏赐给自己。
随着审讯的不断深入,被牵连供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触目惊心:京城卫戍区的重要指挥官,直接掌握重兵的左武卫中郎将李安俨,洋州(陕西省西乡县)刺史、爵封开化公的赵节,杜如晦的儿子、李世民的女婿驸马都尉杜荷等人,都是李承乾的死党,这些人曾歃血为盟,策划在宫中发动兵变。
此外,纥干承基还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齐王李祐造反的消息传到宫中后,李承乾曾秘密召见过包括纥干承基在内的一干人准备动手,还宣称:&ldo;东宫的西墙,到皇宫不过二十步之遥,我和你等共建大业,实在轻而易举,齐王怎能相比?!&rdo;
完了,李承乾就算能说破大天,也过不了这一关了。
禁卫军紧急出动,所有涉及此案者全部被抓,投入大牢,等待审讯。
被抓的侯君集态度十分强硬,一口咬定自己与此事无关。皇家审案,犯罪嫌疑人又是官拜吏部尚书的大人物,自然不好随便就&ldo;大刑伺候&rdo;。于是,侯君集被带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面对皇帝,侯君集第一句话便是:&ldo;君集冤枉!&rdo;
凝视着自己的爱将,李世民语调平和地告诉他:&ldo;朕不打算让那些整天玩弄法律术语的家伙侮辱你,所以决定亲自审问。朕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有无和太子勾结谋反?&rdo;
&ldo;没有!在下冤枉!&rdo;
&ldo;好!传贺兰楚石!&rdo;
什么?侯君集一下子坠入了冰窖:我的女婿?怎么会……
贺兰楚石一脸正义地走上前来,不时还用鄙夷的眼光瞟瞟一旁跪着的岳父。侯君集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平时一脸孝子模样的女婿对自己做了什么:&ldo;畜生!你‐敢‐出‐卖‐我!&rdo;
在贺兰楚石清晰的描述下,在自己与太子来往书信的面前,侯君集再也无言以对。
此时的李世民顾念侯君集为国家立下大功,仍想饶他一命。可文武百官中,认为侯君集罪无可恕者有之,幸灾乐祸痛打落水狗者有之,挤掉侯君集而自己有望上位者有之,平时有矛盾,巴不得侯君集倒霉者有之。总之,大家一致认为:侯君集该死。
面对&ldo;民意&rdo;,李世民唯有下令将侯君集推出斩首:&ldo;现在,是该和你告别的时候了!从今往后,朕只能与君集的画像相会了。&rdo;
刑场上,面对监斩官,侯君集脸色丝毫未变,他高声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ldo;我侯君集岂是造反作乱之人?只因自己一错再错,才落到这副田地。然而,当今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我就一直侍奉左右,后来为国出战,连续征服两个国家。我侯君集不敢居功自傲,但愿上天保佑,能给我留下一个儿子,以继承候家的香火血脉!&rdo;
李世民不是薄情之人。对于侯君集的遗愿,他作出的回应是:查抄侯家,但赦免侯君集妻子及子女们的死罪,改为流放到岭南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