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原本瓦岗军过的就是梁山好汉的日子,聚众山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按套换衣服,没什么具体的宏伟目标。但自从李密加盟后,形势就大不一样了。
在李密的策划和直接领导下,瓦岗军顺利攻占了隋政府重要的粮食战略储备地‐‐兴洛仓。获胜后的第一要务就是开仓分粮。这一举措在当时可谓深得人心,比起之前杨玄感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空头支票,可是实际多了。
于是,效果也非常显著:瓦岗军和李密的贤名口舌相传,追随者的数量如同滚雪球般迅速扩展到数十万之众。
眼瞅着队伍越来越壮大,再像以前那样兄弟义气,尊卑不清已经不再适应形势的需要了。于是,在击退前来征讨的隋军后,瓦岗军们就盟主之位进行了公推公选。经过民意选举和一番唇枪舌战,李密成功当选盟主,上尊号为&ldo;魏公&rdo;,拜翟让为司徒。
呵呵,历史真是多变,原来是李密投奔翟让当个参谋,现在可好,整个掉了个个儿,翟让倒成了以李密同志为核心的领导集体的一员。
翟让是个老粗,本就对李密尊崇有加,倒也没多大反应。可手下人不干了。有点心机的,建议翟让去讨个大冢宰的官职(也就是总宰相,啥都管的官职),好分散一下李密的权力,再慢慢架空李密。没心机的,比如翟让他哥,直接就开骂:&ldo;你傻啊!皇帝宝座能让给别人吗?你要不想干,我来干!怎么能便宜姓李的那小贼?!&rdo;
如今的李密不比当年,在系统内部已经是最高领导人了,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敢打他位子的主意。对于翟让这种地位特殊又随时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物,安插几个眼线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当这些话在第一时间传到李密的耳朵里时,他思前想后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脚,作出了一个决定:无毒不丈夫,杀了翟让!
正好这时候隋军大将王世充前来讨伐,翟让率本部人马出战失利,李密派军增援,击退了王世充。为了表示感激,翟让带着手下亲往李密营帐,当面致谢。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李密摆了一场结结实实的鸿门宴。
李密安排翟让和他的手下们分别入席,自己则和翟让独坐一桌。为了不引起翟让的怀疑,只留下勇士蔡建德一人伺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兄弟俩开始放松地唠起嗑来。李密做出很热情的样子,取出一把良弓邀请翟让试射。翟让是个好武之人,当即也不推却,起手使力把弓拉开。这时,一旁蓄谋已久的蔡建德突然拔出刀来照着翟让的脖子就砍了下去,除了一声长吼和遍地鲜血,翟让这位江湖好汉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随即,翟让带来的几个兄弟和亲信也都身首异处。
那边军营中,翟让的手下见头儿迟迟不归,很是担心,其中一些人开始就老大迟归的原因进行各种大胆的揣测,一时间人心惶惶,军心涣散。就在这时,探子来报,一人一骑正飞快向军营驶来。
来人正是李密。
他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单人匹马就敢往翟让的营帐里闯。不过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他深知如果采取武力攻打翟让的部队,势必会弄得两败俱伤,虽说胜利是有把握的,但是无谓的牺牲也在所难免。不如改用怀柔政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倒有可能产生奇效!
所以他选择了一人前往(至于后面有无大军尾随,随时准备压镇已不得而知)。
入营后,面对四周投来的怀疑和仇视的目光,他选择了从容面对。坐定后,他淡定地宣布&ldo;翟让已死&rdo;,一时间营内已是轰乱不堪,哭的骂的什么都有,就是没人敢真的上前杀他。见第一步打击士气已基本成功,他开始着手实施第二步的攻心战。
他反复向大家解释变故的原因,强调自己的迫不得已,是翟让先起反心,对不起自己在先;他还再三保证只杀翟让一家,决不牵连其他人。攻心战取得了预期的良好效果‐‐失去了领导核心和依靠的翟让旧部在仓促的商量过后,决定放弃仇恨,追随李密大哥开始全新的生活。
为了不影响军心,李密几乎没有对军队的领导层进行大的人事调整,翟让的旧部依旧由原先的统帅管理,唯一不同的只是大哥和旗帜变了。
这个做法虽说有些冒险,却也很高明:一是保证了军队的战斗力不打折。不拆分部队的原建制,依然由士兵们所熟悉的将领领导,战斗力方面几乎不受什么影响。二是充分笼络了人心。李密信守承诺,对翟让旧部更是宅心仁厚,不偏不倚。再加上李密带兵素来优厚,深得军心,大家很快便忘记了翟让,忘记了仇恨,军营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定。
至此,瓦岗军中不再存在两派势力,瓦岗山头迎风飘扬的只有一面印有&ldo;李&rdo;字的大旗。
攘外必先安内,安内为了攘外。
翟让已除,李密又紧接着制定了下一个作战目标‐‐隋朝大将王世充。
说干就干是李密的风格。李密率领整编之后的部队向着王世充统领的隋军发动攻击。隋军大败。偏偏恶劣的雨雪天气也来凑热闹,溃败的隋军连饿带冻,几乎损失殆尽,唯有王世充成功逃脱。
一鼓作气,李密又乘胜攻占了偃师城,进驻洛阳城郊的金墉城。洛阳城内的民部尚书(财政部长)韦津带队迎击李密,又一次惨败。只是与王世充不同的是,韦津没有逃跑,而是英勇地战死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