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出名的孽种和一个野种混在了一起,难免不落人口舌,血容涣也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恐怕会有损姐姐清誉,曾提出过搬离濯幽殿,却被血染晴婉拒了。
理由是,除了她这,他还能去哪?
细想下来也对,除了姐姐那,他好像真的无处可去了。
而因为此事,血洵风等人对他的态度也更加恶劣,三天一骂,五天一打,更胜从前,但又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姐姐护着他,可姐姐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血洵风是血族这一辈旁系中实力最为强大的,而他们,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嫡系,一个是人微言轻的野种,他想要教训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比如这一日,姐姐又因血洵风的缘故被罚跪祖祠,而他,也只能趁无人看守时,像做贼一样偷摸溜进去。
祖祠覆盖范围庞大,内里供奉的唯有血族历代尊主,就算是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无资格入内受后代供奉。
血族人寿命绵长,最多可活万余年,但此祖祠中却有几十甚至上百个灵位,有老死的,病死的,战死的,还有,被篡位夺权而死的。
血族盛行强者为尊,在历史记载中,基本有大半尊主继位是靠篡位夺权而来的,而上任尊主也将必死无疑,死后则会入祖祠,同时也在警醒后人,因此,此处祖祠亦被称为:败者的坟墓。
这祖祠血容涣也算偷来过无数次,所以驾轻就熟的找到了血染晴,看着她一身白衣笔直的跪在软垫上一动不动,不免的有些心疼。
他蹑手蹑脚的走入屋内,跪在血染晴身旁,双手捧着用手帕包着的几块云桂糕,轻声说道:“姐姐,你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
“阿涣!”血染晴显然有些震惊,但面色很快又归于平静,看了一眼他,蹙眉问:“我不在,又被人欺负了?”
血容涣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脸上还有伤,却笑着摇头道:“没事的,只是小伤,先吃东西吧。”
看着递至她面前的糕点,血染晴却发出疑问:“哪来的?”
血容涣心虚的垂下头:“我……我偷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以他的身份根本没资格享用这些糕点,只能去偷。
血染晴叹了一口气,安抚般摸了摸血容涣的脑袋:“日后别去偷了,被发现的话肯定又免不了一顿打,而且这糕点有些甜腻,我也不是很喜欢。”
云桂糕糖多且用料简单,大多是用来哄小孩儿的,但对血容涣而言,却是难得的美味,他以为,姐姐也会喜欢。
“那我以后给姐姐做,我少放糖,好不好?”
血染晴也不忍拒绝他,轻笑道:“好。”
自那以后,血容涣便开始学习改良云桂糕,努力修炼提高修为,且越发的黏人。
“姐姐,你饿了吗?尝尝我做的糕点吧。”
“姐姐,等我再长大一些,再强大一些,就换我保护你,我一定能保护好姐姐的。”
“姐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跟姐姐一直在一起。”
“姐姐,阿涣会一直在的。”
“姐姐……”
对于这份得之不易的温暖,血容涣实在是不舍得放开,血染晴的出现如同一束光,将他带离了黑暗的深渊,但也因为这份贪恋,惹来了麻烦。
从前可以任意欺辱血容涣的人,现在却碍于血染晴在,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难免有些怨声,但真正激化矛盾的,却是血洵风辱骂血染晴时,血容涣的第一次反抗。
血容涣拼劲全力推开血洵风:“不许你侮辱我姐姐!”
血洵风跌倒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随后迅速起身,聚起灵力一拳打过去。
看着倒地且嘴角带血的血容涣,血洵风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嘴里怒斥着:“敢推本世子,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攀上了她,就能跟本世子抗衡了?刚本世子说错了吗?她就是个没爹要没娘养的孽种,还玷污了血族血脉,你个野种,跟你那姐姐一样,让人恶心,我呸!”
说罢,又对他拳脚相向一番,直到临走前都还在威胁道:“你等着,本世子有的是办法教训你,本世子倒要看看,血染晴能护你几时!”
此事过后几日,血洵风就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个血仆,那是一只小兔妖。
血族人嗜血为生,所以经常会抓一些人,妖之类的,专为自己供血而用,统称为血仆。
一听是血洵风所赠,血容涣心有余悸,既不敢收,也不敢碰,看着眼前这只已化形的兔妖望向他时颤颤栗栗的模样,不禁感叹她跟自己倒有几分相似,那种害怕恐惧的神情,仿佛让他看到了曾经懦弱的自己。
见她实在可怜,血容涣也于心不忍,便私自将其放走,兔妖一边不停的回头喊他恩人,一边拼命的想要逃出生天,但血容涣却没料到,正是此举,惹来了祸事。
第二日,便有侍卫闯入濯幽殿将他强行抓走,血容涣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被带至祖祠。
此时的祖祠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场面,院落两侧站满了旁系血脉的人,比肩接踵,其中也包括正得意洋洋看着他的血洵风,而正前方则是五位中年模样的长老,还有面色沉重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