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皇城地牢……
这里的一切就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昏暗无比,唯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刺骨寒风透过墙缝钻了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掀起地上的些许尘土,还一不小心就灭了几盏油灯。
空气中的味道更是混杂,就像是雨后的湿气中掺杂了干涸的血气,糜烂与腐尸共存一般,沿着面前的小道望去,一望无际,甚至还能从这地牢深处听见那些囚犯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就像是厉鬼附身一样。
整个牢狱上下更是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死亡气息,令人窒息。
此时,一间封闭的屋内,雨初晴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十字柱上,乌黑的镣铐和锁链像毒蛇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上,留下淡红的印记,两旁支起了两个火盆,熊熊烈火燃烧着,照亮了她的身躯。
一身红色的衣衫被鞭打的破损了不少,同时也依稀可见那衣衫下一道道交叉着的、触目惊心的血痕,还在不断地滴落着鲜血。
她无力的垂着头,发丝微微散乱着,唇间尚有未干涸的血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若不是还有些虚弱的呼吸,都可能以为她一命归西了。
旁边的桌上还摆着各种锋利的刀刃和其他刑具,尤其是那条带刺的短鞭上,还残留着雨初晴身上的鲜血。牢狱外两个官兵把守着,趁着无人还自顾自的聊起了天。
“诶,你说,就这么一个小姑娘真有那么厉害,杀人放火还破坏了最厉害的护城法阵?”
另一个哼声道:“当然了,我有一个兄弟那可是亲眼目睹了全过程,就是她,在帝都城门口抓她的时候,她还下狠手杀了好几个弟兄呢?”
“是吗?但我看她长得还不错,不像是什么杀人犯啊?”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诶,我还给你说,当时那么多人都指认是她,她还死不承认,刚开始还嚷嚷着说‘不是她’,切,那么多人看见了,难道还有错?”
“说真的,她还真能抗,刚才那鞭子打的‘啪啪’作响啊,我看着都疼,她愣是一声没吭。”
“哎呀,这女人啊,就是犯贱,嘴硬,不打她几下不说实话。”
“可打了不也没说嘛。”
“……反正说不说也都没用了,陛下已经下旨,明日斩首示众啊,要不是因为这个,估计现在都还在遭这酷刑呢。”
“唉!也真是可惜了这幅模样。”
“谁说不是啊,不过这也算是她,那叫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对!”
他们没聊一会儿,突然从阴暗的牢狱入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缓慢而轻柔,倒像是一个女子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铃铛的声音,慢慢的向他们靠近,但又像是个来索命的冤魂一样,在这满是哀嚎声的牢狱中更加显得无比渗人。
这里可是死囚的牢狱,一般除了轮值的官兵没人会来,轮值也一般是两人来往,而且脚步声也重上许多,但这……好像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吧。
正当他们感到奇怪的时候,向那处望去,却突然闻到了一阵迷烟的味道,而后,头晕脑花,直愣愣的倒了下去,陷入昏迷。
与此同时,那人也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一身鹅黄色的衣袍,垂下的飘带下挂着小巧的白玉铃铛,随着她轻迈脚步,而发出悦耳的声音,梳着小姑娘的发髻,脑后还别着一个蝴蝶结一样的黄色丝带,脸上还有着些许的婴儿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
云慕烟满脸笑容的走近关押着雨初晴的囚牢,先是嫌弃的把挡着她路的官兵踢开,然后略施法力,将牢门上的锁强行打开。
之后,她迈步走了进去,看着那桌上沾了血的刑具以及被绑在十字柱上遍体鳞伤的雨初晴,笑容更甚,再一转眼,便看见一旁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木桶。突然玩心大起,俯身用木舀盛水,而后,一把泼在雨初晴的身上。
刺骨的冷意席卷了雨初晴全身,使得她浑身一颤,呼吸也变得紧促了些,轻轻咳嗽了几声,而后微微眨眨眼,停留在睫毛上的小水珠也因此落下,而泼在身上的清水也在顷刻变为了血水。
见她醒了,云慕烟便走上前去,右手食指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她看着雨初晴这张肮脏不堪的脸,放肆的嘲笑道:“哈哈哈!雨初晴,你看看你这幅落魄模样,真是狼狈啊!”
雨初晴此时还尚微眯着双目,且视线也有些模糊,并未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只是感觉告诉她,她并不认识面前的人。于是虚弱无比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谁?”
云慕烟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记得,我不过,是你的仇人之一罢了。”说罢,她轻轻一用力将她的脑袋扇向一边。
接着她说道:“任谁也没有料到啊,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血族之王血染晴,如今,却变成一个灵力全无,不堪一击的废物雨初晴。你说,这算不算是……天道轮回?”
“你……”雨初晴面目狰狞,双拳紧握挣扎着,她虽没有听懂她前面那句话,但是她听见了,她骂她废物!可恶,平时一个雨楘已经够她受的了,但凭什么现在连个素未谋面之人都这么对她,凭什么?
云慕烟看着她的动作,道:“你还是别挣扎了,倒不如省点力气,努力活过今晚再说,明日,我还等着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示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