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我先背你出去。”北冥脱下碍事的长袍,里面是紧身的黑色夜行衣。他在南岭面前蹲下,南岭也知道自己现在眼睛看不见,没法力也没体力,只能乖乖地让北冥背着自己逃出阿兰村。殿下,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北冥背着南岭,从窗户上一跃而出。他的身手敏捷,踩在细细的桃树枝上,只打落了几片花瓣。夜空中的一轮孤月,明亮清澈,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巫族的人数本就不多,村庄隐秘,四周都是有毒的蛇虫,很少有人会误入此地,所以他们也没有派专门的人去巡逻。他们很快就顺利逃出了阿兰村。“不要带我去你军的营地。”南岭在他背上,咬着下唇,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没事的,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有人能泄露出去我们的关系。”北冥还以为,南岭是在担心他们种族尚处在敌对立场,而他们两个现在被别人发现是一伙的,对局势不利。但南岭只是情蛊发作了,不想被别人看见祂情欲难耐的模样,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软肋。“找个山洞……把我留下。”南岭额头冒出冷汗,全身酥软,声音也无法自控地颤抖着。北冥听出了祂声音的不对劲,停下来让祂坐在一块石头上,伸手抚摸祂的额头,“怎么会这么烫?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北冥试图把祂重新背起,但南岭不让他背,“不行!……我说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留下。”“你生病了,我怎么可能独自留下你?”北冥不知缘由,于是固执地要带祂去看医生。南岭伸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用近乎恳求般的语气说道:“北冥,你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只要……只要熬过一夜就好。算我求你了,行吗?”南岭从未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也从未把自己放在现在这样卑微的位置求过他什么。北冥虽然心里很矛盾,但还是不得不听命于祂。他找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山洞,把南岭送进去,“我至少守在你身边吧?”“不行。”南岭又一次义正言辞地拒绝,“你出去,我没喊你,你就别进来。”“那我在洞口守着,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走之前,北冥在洞内偷偷布下传影法术。到了洞口,他从衣袖中拿出一面小小的镜子,他的手指轻轻划过镜面,镜面像搅动的湖水一样浮动,重新静下来时,里面的画面已经变成了洞内的情景。南岭在石床上翻来覆去,像一条被丢在沙漠里濒死的鱼一样扭动着身体。长长的发丝散落一地,半敞开的衣领里露出温玉般白皙的肩膀,上面有着祂用自己的指甲划出的一道道划痕。南岭难受极了,咬住从衣袖上撕下来的一块布,努力压制住难耐的喘息声。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清冷的泪珠,与脖颈上细密的汗珠一起承托出某种难以形容的破碎感。看到镜子里的场景,北冥的脸色一沉,从担忧变为阴冷。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透明瓶子,里面装着一只幽幽发光的小蜘蛛。是阿兰古的蛊虫!在自然界中,越鲜艳的生物毒性越强,最不能掉以轻心。而巫族人驯养的蛊虫更是知道彼此的厉害。只有北冥假扮成阿兰古时,身上还带着阿兰古的蛊虫,其他巫族人才不会怀疑他。于是他杀了阿兰古,暂时留下了他的蛊虫。现在看来,南岭肯定是在隐瞒一些事情。北冥终于看不下去了,也不管南岭是否会怪他不服从命令,转身走进了山洞。“殿下,我来帮你吧。”听到北冥的声音突然响起,南岭心里一紧,思绪陡然回转,“不……不要……”“对不住了,殿下。”北冥镇定地回视祂,解开自己的腰带,一步步朝祂靠近。南岭如遭雷击,心底发虚,自己如今的状态,能拒绝他吗?“北冥,别……”祂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殿下……”一个很轻的声音响在南岭的耳畔,祂浑身一僵。北冥靠拢的躯体即使没有贴近,但燥热的温度还是破空而来。他的手贴在南岭赤裸的脊背上,顺着脊椎一路向上,探到祂的后脖颈。他的手并不冷,相反的还算得上是干燥温暖,但南岭还是忍不住一个激灵,颤颤巍巍,有一条蛇游走在身上的酥麻感顺着他的手一路绽放。北冥直视着那双灰白色的眼眸,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北冥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里都是南岭眼角微红的倒影。北冥把头埋在祂的肩窝,鼻尖轻轻触碰祂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殿下……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一室幽悄,落针可闻。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在被他可以拉近。南岭想要退后,却腰背一紧,被他猛然揽住,也堵住了祂所有后退的空间。北冥强势而坚定地靠近,呼吸喷洒在祂的脸颊上,温热而暧昧。但他的声音却是低软的,仿佛在祈求。“殿下……南岭……”南岭脑海里“轰”的一声,最后的防线轰然崩塌。一念及此,南岭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北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北冥似乎怕祂说出拒绝的话一样,把祂的话全都堵在嘴里,不让说。南岭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想要偏过头,可他一手扶着祂的后脖颈,不容祂有丝毫躲避退缩的空间。南岭处在情蛊发作期,如全身泡在温热的春水,敏感又脆弱。或许是情蛊在作祟,让人神智昏沉,深陷其中,或许是心中早已埋下的种子,此刻破土而出,南岭鬼使神差地抬起双臂勾住了北冥的脖子。虽然知道北冥不是给祂下蛊的人,跟他试试也许不能缓解蛊毒,但眼下,如果真要试试,那对方只能是北冥。南岭的这个举动就像是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信号,北冥得到了许可,哪还能压制住火山般炙热的火。南岭虽然做足了心里准备,但一切发生时,祂脑海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缓了好一会儿,南岭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打鼓般砰砰狂跳。北冥温柔地舔去祂眼角的泪水。南岭闭上眼,默默承受着心上人狂风暴雨般猛烈的爱意。他要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爱。再次醒来时,离自己晕厥已经过去三天了。南岭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柔软温暖的东西包裹着,想必自己现在身处在明神水榭,窗外还有欢快的鸟鸣声,温暖的阳光照在皮肤上,让人身心舒坦。还有被风吹来的花香,带着早春特有的味道。不是南岭以前没注意过这些,而是这都是北冥得知祂的眼睛看不见了才准备的。明神水榭以前没有鸟,因为祂喜静,祂的床以前不放在有阳光照到的地方,院子里的树也不会开花。南岭动了动,发现身上很清爽,穿着一件罩衫,想必是北冥早就给他沐浴更衣了。只是身后还是有些不舒服,一动就扯到某处,木木胀胀的,说不上痛,但还是有点难受。祂刚准备起来,就传来开门的声音。看到祂醒了,北冥先是惊喜,随着又想起前些天两人在山洞里如胶似漆的一幕,没说话,脸却先红了起来。可惜,南岭现在看不见,否则在北冥这样骚里骚气的小流氓脸上见到害羞的表情,不知道会有何感想。“殿下,这是我今早熬的鱼汤,喝一点吧。”北冥装作镇定地说道。南岭也忍着身上的不适,强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坐起来,伸手想要拿起碗。北冥却说道:“我来喂你吧。”“不用!”南岭厉声道,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伤人,又平静地补上一句,“我只是眼睛看不见而已,不需要别人连这种简单的事情也替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