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哥哥的耳边,低声道:“哥,你看。老大的偏爱,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些?亲自下厨都算了,还鱼刺都要挑干净才给南岭吃。就只差养小孩一样喂在他的嘴里了。”叶燃道:“满足吧,你。老虎肉,别人一辈子都吃不了。安全出去后,足够你在研究所的其他士兵面前吹一辈子了。”叶澜看了看手里的老虎烤肉,说道:“也是。但……我们也是跟老大患难与共的兄弟,他就没跟我们那么亲。”“要么我跟老大说说,以后也这样养小孩一样对你?”“不了不了。”叶澜想象了一下,北冥照顾他饮食起居的画面,瞬间身子簌簌一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算了,人要学会认命,看来是自己命苦,才注定是要被老大嫌弃了。别说老大对他温柔体贴了,就看自己这些年给他添的麻烦,还没把他踢出研究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南岭不知怎的有些魂不守舍。北冥看到他拿过鱼肉后久久没吃,就问道:“南岭,你在想什么呢?”他回过神来,把香嫩的鱼肉含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似乎很努力把这个让他醉生梦死的美味多存留在舌尖。“我没事。”南岭叹了口气,“想必是这几天没睡好,累着了。不用担心我。”“今晚我守夜,你好好歇着吧。”北冥说道。“守夜?你今晚不跟……”南岭差点脱口而出“你今晚不跟我睡”,连忙闭住了嘴。“我就在屋外,有事就叫我。”吃过晚饭后,有四个士兵举起步枪,爬到村庄周围的高树上,借着夜视瞄准镜扫视周围一番,确定没发现可疑情况,也没有猛兽出没,就跟北冥做了手势,表示一切正常。北冥一直保持警惕,把南岭送回白天休息的茅草屋。北冥不知何时已经在屋里铺好了被褥,南岭躺进去就发现这似乎变得柔软了些。于是翻开褥子查看,果真在下面发现了蓬松的芦苇絮,上面还铺了今天抓来的老虎的皮。老虎皮都是用药剂处理过,没有腥味和动物的骚味。一阵阵暖流涌进南岭的心窝。就因为自己刚才随口说的一句“没睡好”,北冥就为他大半夜的忙活起来,这么体贴入微地准备了舒服的野外小床。南岭感激之余,更感动。什么留级六年的学渣,打架斗殴的校霸?北冥明明是八辈子都遇不到的暖男啊。自己只是和他认识不久的朋友,他都能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那他的对象应该有多幸福?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孩子才配得上被他这么温柔宠爱?南岭想着想着,很快就陷入了梦乡。…………“族长,寄托人的要求是让祂尸骨无存,你执意要留下祂……恐怕违背了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南岭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正躺在一间不算太大的茅草屋里。“我是巫族的族长,我们这一代的规矩,我来定。”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些压迫感,“怎么,你不服?”女人的声音弱了下来,说道:“……不敢。”随后传来有人离开的脚步声,想必是那女人走了。门口的男人在那里站了一分多钟,高大的身躯几乎挡住了从草屋窄小的门透进来的所有光。男人走了进来,看到祂醒了,面露惊喜,“美人,你醒了?”南岭挣扎着坐起来,皱眉问道:“这是哪儿?”“这里是巫族的隐居地,阿兰村。”男人坐在祂的床边说道:“我是新任的巫族族长,阿兰古。”“我没问你是谁。”南岭丝毫没有一觉醒来出现在陌生地方的不安恐惧,而是带着睥睨众生的神威。阿兰古有些惊讶,但哼笑一声,说道:“哦,难道美人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南岭现在身体无力,就是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但祂也不失优雅,惬意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我对你不感兴趣。但……巫族的鼠巢在这荒无人烟的流放地,还是让我感到一点点意外。”阿兰古对祂的不敬有些恼火:“你作为神之王子,也不都流放在这里吗?你有什么资格看低我们?”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从刚才门口女人的话来分析,他们可能是收了某人的委托,要杀了祂。但阿兰古用自己族长的身份保住祂了。阿兰古违背祖辈的规矩保下祂的目的是什么?南岭只是哼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不理会他。好像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会让祂恶心一样,满脸都透露着对他,对巫族人的鄙视。他站起身,说道:“他们说得对,神族都是傲慢,把所有的种族当畜生看待的一群家伙。”“我本应该按照委托,把你杀了,然后把你最好看的骨头挑出来,以竹为背,以骨做面,制作竹骨麻将,随时随地带在身上。”他突然附身靠近,伸手抬起祂的下颌,用蛇蝎般危险的声音说道:“不过……我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你的这张脸,应该比你的骨头好看,你说呢?”南岭这才注意到他腰带上挂着的一条条竹骨麻将,粗略一数也有三十几个。巫族人之间的地位都是靠生死决斗抢来的。只有他们的蛊虫成熟后,才能向同等级或更高等级的人发起挑战。蛊虫成熟的人不能向蛊虫培育期的人提出挑战或者故意弄死对方的蛊虫。阿兰古看起来还很年轻,却已经成为了巫族的族长。腰间挂着的竹骨麻将就是他的战利品,是用输给他的人的骨头做成的。南岭觉得他们是一群无法沟通的疯子,被阿兰古这样的大疯子盯上更是一件麻烦的事。南岭盯着他,声音威严而不怒,“把你的脏手拿开!”阿兰古皱眉,捏住祂的下巴,低头下去粗狂地强吻祂的唇。南岭奋力反抗,然而法力被封住,全身也使不上劲,只好狠狠咬破他的唇。“嘶!”阿兰古吃痛,放开南岭。他站直了身体,擦掉嘴角的血迹,“落在我手上,你还竟敢咬我?勇气可嘉呀?”“呸!”南岭恶心地吐掉嘴里的血液,说道:“运气不好,只能试试勇气。”阿兰古淫·笑,“话说得这么毒,嘴里却是甜得很。食髓知味,我甘之如饴啊~”南岭歪过头去,冷冷地说道:“巫族人做那档子事,不都是为了繁衍后代吗?我是神族,更是个男人。族长,你还是找女人去吧。”说完,南岭就背过身去,侧躺在床上。这句话也许触动了他心里的矛盾,阿兰古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恼怒地摔门而去。感觉到他的离开,南岭才松了一口气。四周安静了下来,南岭听到清脆的潺潺水声,如同仙乐般跃入耳中。祂挣扎着起身,走到窗户前观察周围的环境。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贪婪地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阳光。只有一两束光透过树叶照在下方的小溪上。溪水正潺潺地从未知的源头流淌下来,太阳正在当空,落照在溪水上,映出灼目的影子。这小溪清澈地倒映着两边繁茂的树木,宛如溪水中还有个森林世界。突然,有一条两米多长的白蛇窜出来,搅动了安静流淌的溪水,使溪水顿时变得浑浊不堪。白蛇的眉心有个红色的凸起,像宝石,却又像心脏一样,有规律地跳动着。它伸出长长的脖子,金色的竖瞳仰视着南岭。我给你种下情蛊。那条蛇的眼神太过恐怖,南岭心里非常厌恶,于是“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巫族人的地盘,都是这些恶心人的东西。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这些东西交流的。南岭打了个寒噤,生出些如芒刺背的难受感。仿佛那条白蛇依然盯着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