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虽然立刻收手,但是那道折射的光依旧持续着。看着自己魂魄慢慢消失,吕恒神色平静:&ldo;我一直以为,只要虔心赎罪,总有一天会获得你的原谅。现在才知道,是我太自以为是。&rdo;&ldo;你前世受我所累,今生又被我害得坠入魔道,我给你的,你不要,而欠的,愈加多,怕是永远也偿还不了。&rdo;&ldo;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得偿所愿,除去心魔。&rdo;说到此处,吕恒眼睛终于流露出歉疚和不舍。&ldo;小师弟,对不起,是师兄害你。&rdo;&ldo;师兄错了。&rdo;盛文昭整个人呆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脑袋空白一片,眼前的画面完全无法连到脑海里,更无法分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吕恒微笑道:&ldo;愿我魂飞魄散,换你万世平安。&rdo;他眼睛猛然一瞪,右手一挥,发出一道劲风,打在温故的魂魄上:&ldo;走!&rdo;山主反应极快,立刻用凝魂镜去锁温故的魂魄。却被散得只剩下一魂三魄的吕恒挡了一下。盛文昭猛然回过神来,伸出手想去抓吕恒,却抓了个空,木木地说:&ldo;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rdo;温故看到这里,魂魄就从&ldo;门&rdo;里送了出去,出去的刹那,只听到盛文昭撕心裂肺地喊了声&ldo;不&rdo;!昆仑,煌故宫。白须大仙硬着头皮打发了在门口收拾破碎器皿的道童,小心翼翼地步入殿内,朝高坐殿上神色冷峻如霜的人打了个招呼:&ldo;听说新的乾坤荡秽鼎已于三天前炼成,敢问仲仙友,不知何时可以使用?&rdo;仲世煌背靠着椅背,大咧咧地坐着,似笑非笑地说:&ldo;是吗?炼成了吗?大仙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那大仙答应我的事情也可以兑现了吧?&rdo;白须大仙冷汗冒得更急。仲世煌见他许久不语,拉下脸来:&ldo;大仙应该还记得,当初劝我专心炼鼎时说的话吧?&rdo;白须大仙讷讷道:&ldo;记得。&rdo;&ldo;那结果呢?&rdo;白须大仙道:&ldo;根据卦象,近日就会有消息。&rdo;仲世煌道:&ldo;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rdo;白须大仙笑容发苦:&ldo;天意难测,我只能窥探一二。我保证温故绝对会回来,至于时间,应当在五年中。&rdo;仲世煌手指一紧,将把手扯了下来随手丢了出去,又站起来踢掉放在面前的茶几,冲着白须大仙冷笑道:&ldo;好,那就再等五年。&rdo;&ldo;那乾坤荡秽鼎……&rdo;&ldo;不是说再等五年吗?&rdo;79逃亡之路(下)白须大仙脸色一变:&ldo;请以天下为重。&rdo;仲世煌睨着他:&ldo;要不是以天下为重,我干嘛炼制乾坤荡秽鼎?&rdo;白须大仙知道他现在处于炸毛状态,必须安抚,怀柔,顺毛,&ldo;仲仙友这些年的努力与艰辛,吾等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定然不会忘记。飞升时三雷劫连发的惊险,炼制乾坤荡秽鼎的艰辛,你都挺过来了,如今正是收获硕果之时,怎可打退堂鼓?&rdo;仲世煌勃然变色:&ldo;打退堂鼓的是你不是我。当时要不是你说会还我一个毫发无伤的温故,我怎么会放下一切研究炼制术!但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信任?白,须,大,仙?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你就打算拿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交代吗?&rdo;白须大仙被挤兑得老脸通红,好在胡子多,能遮掩:&ldo;稍安勿躁!我以行天道之名起誓,温故定会安然归来。你已经飞升成仙,数年不过弹指,快得很。乾坤荡秽鼎已出,昆仑之局可见分晓,天下也可及早安定。你我成仙,一年十年百年都无差别,然凡人岁数有限,昆仑之危早一刻解除,他们早一刻免受魔气侵扰之苦,多一刻幸福安稳。&rdo;仲世煌望着他不语。白须大仙鞠躬道:&ldo;请仲仙友以天下苍生为重!&rdo;仲世煌慢慢地从座位上走下来,到他面前。白须大仙抬头,却对上一双冰冷如铁的眼睛。仲世煌道:&ldo;我可以炼制乾坤荡秽鼎,也可以炼制魔鼎。&rdo;白须大仙眼角一抽。&ldo;闫爻能做的,我也能做。&rdo;白须大仙嘴角一抽。&ldo;五年就五年,这是最后一次。&rdo;仲世煌垂眸,藏起眼眸迸发的各种负面情绪,&ldo;不然……&rdo;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白须大仙暗暗庆幸仲世煌及时成仙,不然,以他的执念,怕会变成第二个乔奣。放眼所及,除了沙还是沙,温故游荡半天也没有找到出路,干脆蹲在地上望着太阳想办法。根据太阳辨别方向的办法他当然会,可是被吸进归魂境时他昏迷着,根本不知道从哪边来。挂在天上的太阳慢慢走到正中,红艳艳地照着满地黄沙。若是能找个人帮忙就好了。温故叹息。现在想想,凡间的手机电话倒的确很好用,却不知道在这片一望无垠的沙漠中是否有用。阳光下的黄沙刺眼,如金沙一般。温故看着看着,脑海中猛然闪过&ldo;赤金沙&rdo;三个字,然后想起一个被遗忘许久但在此时此刻无比有用的人来。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后等一会儿,再念一次,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终于看到一抹仓促的身影朝此地冲过来。&ldo;温故!&rdo;飞剑未到近前,张崎就跳了下来,苍白的面容上挂满细细的汗珠子,看向温故的眼睛惊恐得仿佛在看阎王爷:&ldo;我来了我来了,你莫要再念了!啊,你怎的只剩下了魂魄?&rdo;温故道:&ldo;游历。&rdo;魂游四海的修真者不少,张崎倒也没多想,连忙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袋子:&ldo;这个是赤金沙,虽然不够千斤,却也有七斤六两。这个是幻灵砂,略少些,只有一斤半,不过我会另外再寻。&rdo;他将袋子放下,又拿出一个瓶子,&ldo;这是混元丹。一共有三颗。时间太短,我找到的不多,请再宽限些时日。&rdo;一千斤赤金沙,一千斤幻灵砂,一千颗混元丹,一千颗回魂丹是温故为了刁难张崎所开出的条件,如今见他兢兢业业地张罗,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没打算就此原谅。&ldo;等找齐了一道给我。&rdo;张崎失落地应了一声,将东西装起来。温故道:&ldo;你送我回昆仑。&rdo;张崎疑惑道:&ldo;为何送你回昆仑?&rdo;温故不敢再信他,自然不会说实话,便道:&ldo;与昆仑之劫有关。&rdo;他说完,屏息等待张崎的回答。张崎道:&ldo;莫非你有办法?&rdo;听他如此说,说明昆仑危机尚未解除。他暗叹了口气:&ldo;去了再说。&rdo;张崎的魂魄被温故下了印记,温故只要在心中念叨几句,他就要受烈火焚烧之苦,自然不敢说不,引来飞剑,带着他往昆仑飞去。站在张崎飞剑上一路行来,温故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么明智。那片沙漠范围极广,离昆仑又远,若不是有张崎领路,只怕自己摸索几天几夜也摸索不出来。张崎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立下大功,还惦念着温故索要的东西,想着怎样让他回心转意,少讨要些,可惜温故一直板着脸,他数次想开口都被那张冷脸给噎了回去,直到昆仑在望,也没能求情,只能灰心丧气地进入昆仑境。一入昆仑,温故便察觉到不同寻常。因为受魔气侵染而阴霾的天空竟然无比澄澈,昆仑正中,一道红柱冲天而起,无数仙者和修真者围在红柱边上。莫非乔奣和闫爻又在搞鬼?温故心中一凛,催促张崎加速。张崎暗暗叫苦。越靠近昆仑中心,他就感到自己呼吸越困难,飞剑摇摇摆摆,好似随时会跌落下来,只是背后站着个要命的煞星,他不敢违背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好在温故看出他力不从心,主动飞了出去。张崎看着他飘远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他走了,自己不用继续向前,担心的是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用自己,万一要用,有在心里念自己的名字,自己又要遭罪。思来想去,他不敢走远,还是慢悠悠地前行。温故靠近红柱,就听到闫爻在红柱里气急败坏地咒骂,白须大仙首当其冲。闫爻喷出一盆唾沫,起码有四分之三喷在他的脸上。白须大仙也不在意,站在红柱不远处,指挥仙者和修真者有条不紊地进攻。只要乔奣不在,闫爻就是他们的囊中物!看着红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喜上眉梢。看来新乾坤荡秽鼎比旧的还要给力,燮天果然是好物!温故见状便知道仙家占了上风,反正自己帮不上忙,干脆气定神闲地看起戏来。看了会儿,他就看出了门道。那条红柱看起来长,实则被众仙家逼得细溜溜,眯着眼睛可以看到闫爻站在一个鼎上,空间狭窄,连转身都不能。闫爻骂神仙骂累了,又开始骂乔奣。于是仙家更来神了。尤其是白须大仙,那些污言秽语落在乔奣身上,简直是给他唱歌加油,众仙人干劲十足,卖力地用仙气挤压红雾,闫爻几乎被逼得退无可退,魔鼎也露出了半边的鼎耳。与此同时,温故也看到了红柱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鼎,鼎上坐着个人,露出一角蓝色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