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时小雨总是很多,淅淅沥沥,落在屋顶落在檐前,我和周景然走过一路的泥泞,终于回来老家,坐在窗前赏着雨。
老家的春还带着些冷意,时而吹过的风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周景然给我披了一件衣服,“小她,别着了凉。”
不知从何时起,他待我开始这样温柔,像是一道清泉,缓缓流过心间,从前他对许清清的关怀,好像都用到了我身上。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周景然的冷峻的锋芒也在逐渐收敛,他还是一样冷漠,但杀伤力却降了很多。
清明节的酒香充斥了整个小镇,周景然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好像还没喝过树下埋的女儿红。”
听到他这样一说,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这是在宣誓他对我的主权么?就连我的女儿红他也要饮。
“上次回来的时候我挖出来喝光了。”我对他说,面上有几分羞赧。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不用担心,等到我们女儿出生之后我们再埋一坛子,等到二十几年之后我们女儿结婚了,还能挖出来解解馋。”
我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怎样,也不清楚为什么现在的他对我是这样的好。虽然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联系过许清清了,我们现在小心隐藏着这根导火索,谁都不敢率先打破眼下的平和。
我从来没想到,我们会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过着两个人相敬如宾的日子,但也只是相敬如宾。
他对我礼貌,不会说过分的话。
我对他尊敬,小心做着该做的事。好像谁都不爱谁,好像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们现在的样子,像是夫妻么?”我问他,心中不免忐忑。
他点头,“像。”然后,低下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是我们之间发生最多的事,我时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时长坐在我旁边看着各种文件。彼此不说话,而确实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讲。
我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我去把明天祭祀用的东西准备好,你先忙。”
他依旧神情专注,头也没抬地说,“好。”
第二天依旧下着小雨,他撑着伞,就像从前一样,努力靠向我这边。
“你别淋了雨。”
“小她不生病就好。”他说道,语气温柔的可以溺死我。
忽然感觉现在他比爱他自己更爱我,我微笑着看他,“你生病了,我也会着急。”
这一次他并没有在我父母面前说什么保证的话,而是说了很多忏悔的话。“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她,我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我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依旧还急着去年他在坟前说过的话。
我扯了扯他的胳膊,“现在的我也很开心。”
他摸着我的头发,像是一个父亲抚摸着女儿,那双大手温暖而有力,在我头上给我撑起了一整个天空。
他转过身,我们面对面站着。
“小她,我还欠了你很多的承诺没有实现。”他说的神情,可眼神却冰冷,像这四月的雨,冰冰凉凉,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