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按照医生的叮嘱好好修养了几天。
感冒痊愈之后,他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该练琴练琴,该回课回课。
柴可夫斯基的《船歌》他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弹下来。
回课时,波诺切娃虽然提出了很多改进建议,但总体来说对于乔颂的表现仍然十分满意。
生病初愈的情况下,能够以纯熟的技巧和恰到好处的力度,将这首曲子演绎得完整而充沛、又不失温柔,属实难得。
乔颂也为自己的提升而高兴,一整天心情都还算不错。
可惜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傍晚时分。
下午练完琴从艺术中心出来,乔颂打算一个人去学校外面吃饭。
不得不承认,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论坛热帖,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他的情绪。
虽然当时他没能扛住凌嘉树的靠近,但乔颂心里却很清楚,他们之间不该走得更近,所以,是时候和凌嘉树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最近乔颂一直有意躲着凌嘉树,吃饭能不一起就不一起,宿舍也是能晚一会儿回去就晚一会儿回去。
他不知道凌嘉树对此是什么感受,至少他自己是觉得轻松了几分。
不用随时随地担心两人的照片被拍下来发到论坛上,不用担心遭人非议,也不用时刻留意凌嘉树的情绪。
但他忽略了一种可能——
一旦摆脱了凌嘉树单独行动,就可能有其他的麻烦找上门。
比如说,沈邱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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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校门口,乔颂正要过马路,就被突然出现的沈邱元拦住了去路。
“乔颂!”
乔颂冷淡地睨了他一眼,视若无睹,直接从他旁边绕过去。
沈邱元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拽乔颂的胳膊,却陡然担心凌嘉树会不会因此而揍他一顿,于是又讪讪收回手,小跑两步追上了乔颂。
马路中间,行人来来往往。
乔颂大步流星地往对面走,却摆脱不掉沈邱元的声音——
“乔颂你别躲我了行吗?我们谈一谈吧!”
乔颂充耳不闻。
奈何沈邱元很执著,一遍一遍地追问,一直跟着他走到了马路对面。
乔颂忍无可忍,终于停住脚步,声线淡漠地回应:“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想谈,以后别再骚扰我。”
沈邱元眼眶有些发红,语气激烈地质问:“为什么?同样都是你的室友,为什么他就可以,我就不行?!”
乔颂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沈邱元干脆豁出去了,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和凌嘉树睡了?!”
“……?”乔颂简直要被如此荒谬的问题气笑了。
他甚至都懒得正面回答,只嘲讽地说:“沈邱元,你是不是有病。”
沈邱元却不想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追问到底:“难道不是么?你和凌嘉树从早到晚形影不离,论坛上传‘诉讼CP’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也从来没见你们谁站出来否认过!”
“谣言止于智者。真可惜,你看起来不太聪明。”乔颂懒散地说完,再一次打算甩开他。
沈邱元望着乔颂的背影,余光瞥见一个人,于是故作愤怒地问:“你不是喜欢男生吗!你敢说你每天看着凌嘉树这样的男生,心里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乔颂脚步一顿,背对着沈邱元说:“我是喜欢男生,也不排除哪天突然喜欢上凌嘉树的可能。但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不论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沈邱元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乔颂猜测,可能会死心,也可能会破防,变得更加激进。
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身后的沈邱元竟然一改刚才的愤怒,换了一种看好戏的语气,对另外一个人说:“听到了吗凌嘉树,你室友是同性恋,而且不排除哪天突然喜欢上你的可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恐同吧?”
乔颂心下一紧,蓦地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