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你也别忘。”符卿吃痛,抬眼瞪他,“解统领,我不阻止你,你也别来管我。”
解西一怔,反被她用力挣脱桎梏。
他再次看向谢无期,却发现他家殿下的视线根本不在他们这边,神情幽幽的盯着他的“夫人”,注意力明显不集中,想来是没有听见符卿那句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若放在从前,以谢无期的敏锐度和警惕性,有人暗中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会立马察觉,这会儿却被某人带走了全部的思绪。
某人傻兮兮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她兴致勃勃的观了会儿战,然后又不知为何,情绪突然低落了起来,耸拉着脑袋。
就像……一只失去主人宠幸的猫。
谢无期从前觉得她是老鼠、兔子,现在却惊觉他错了,她才不是这些弱小不堪之物。
她更像猫,野性难驯的猫。
看似温顺可爱,实则最是小气,一旦跨越了她定下的界限,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反击。
以前她太会伪装,以至于连他都未曾发觉,究竟哪一幕才是这人最真实的一面。可今日她却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外人,将这道界限清晰的摆在了他眼前——心软。
那可真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谢无期罕见的没有因为有人与他对着干而心生不悦,反而生起了一股强烈的玩心。
——他突然很想将这人的伪装撕个粉碎。
这些暗流涌动,程非晚全然不知,她在亲眼看着詹晖和月无瑕招招往对方身体上致命之处戳去的时候、鲜血染红沙尘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会死人的。
很大概率不是她,也不会是反派他们,但月家这些人就难说了,以及詹晖和温然……
这场横跨十年的恩怨,必须得以谁的死亡来落幕,才能彻彻底底的结束,也许一个人就够了,也许需要好几个人的生命来献祭。
程非晚偏头看向温然,嘴唇颤了颤,有些禁不住的难过,她没由来的问:“你恨他吗?”
“什么?”温然的视线紧紧追随着詹晖,听到她的声音,却没听清她的话,蹙眉探究。
“姐姐,我说——”程非晚声音很低,轻轻扫了一眼詹晖,重复道,“你恨他吗?”
温然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害你被逐出师门,沦为弃徒,甚至如今……”程非晚不忍再说下去,“你不恨吗?”
“恨啊。”温然凄然一笑,“怎么可能不恨呢?”
她怔怔的望着詹晖,又说:“可我恨的是狼牙剑魔,而不是大漠飞烟中打马而来的少年,更不是……与我相濡以沫的夫君。”
程非晚拧了拧眉,湿了眼眶,小脸皱成一团。
“姐姐,我不懂。”
温然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抹掉她的泪水,语气依然温柔如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