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诺巴底来说,这种选择题实在过于轻松,过于简单了。
但他不是没有心的禽兽,他明白少女们对他的依存感。
所以他必须狠下心来。
“我不会允许你反驳我的话语的,莉莉丝。”
左手向着虚空微微一握,一条深蓝色的透明锁链便出现在诺巴底的手心,在那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的,正是莉莉丝脖颈之上同样从虚无中出现的深蓝色锁链。随着诺巴底的话语,莉莉丝微启的双唇只是在空中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莉莉丝惊恐的向着自己脖颈上的锁链摸去,然而那虚幻的锁链却并没有实体一般,莉莉丝的手只是穿过了那锁链,无法触摸到。
“这是命令,莉莉丝。等到赤鸦号上岸后,你必须带着雨怜离开这艘船,并且禁止你以任何形式靠近它。你想带着雨怜去哪一个国度生活都好,但是必须带领着她远离危险。远离战争,远离以太,远离范德布姆。在这之上,我允许你以任何形式生存下去。带着雨怜回到你们的房间准备下行李吧,感谢你至今为止的服侍,莉莉丝。”
语闭,诺巴底捏紧了手中的锁链,紧接着那锁链便化作一道淡淡的光晕消失,随即莉莉丝灰褐色的双瞳之中便出现了一圈淡蓝色的光环。契约是绝对的,虽然这并非是奴役的契约,但莉莉丝明白这种无法抵抗的感觉,她对此什么也做不了。双膝一软,莉莉丝跪倒在了地上。她不舍的看着她侍奉的主人缓缓的走向房间的大门,自己却仍然因为命令的原因无法开口呼唤他的名讳。巨大的无力感再一次吞噬了莉莉丝的灵魂,只是这一次要比过往她所经历过的更为深邃,更为绝望。
“。。。。。。主人,雨怜和莉莉丝姐姐只是主人的累赘吗?”
娇小的少女颤抖着向着那记忆中无比熟悉且温柔的背影询问道,大滴的泪水滴落在地毯上,然而深色的地毯只是无情的吸收着那些不值一提的水分,甚至连一声叹息都不会施舍于少女。
“嗯,是啊,你们在这只会碍手碍脚罢了。”
推开大门,诺巴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船长室,径直走向了甲板。再次掏出烟盒,为自己点上一根香烟,诺巴底踏上了赤鸦号的甲板。他独自找到了一个远离所有船员的角落,靠着甲板的围栏,百无聊赖的看着愈发接近的阿尔蒂斯特大陆。
这样就好,善良的人们理应得到理所当然的美好未来,而远离自己的她们也能因此得到更为安稳且幸福的明天。而优柔寡断只会将她们引向更为悲惨的未来,诺巴底并没有任何的信心在下一次危机到来时保护住她们,而事实上,他已经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失去了自己的亲友,甚至还差点失去了一位自己在乎的少女的性命。
恐惧,这是诺巴底十分熟悉的情感,而他在这些日子再一次感受到了这让他难以释怀的情感。
一切皆因他这疯狂的旅途而起,他是造就这一切不幸的罪人。
随着诺巴底精神在这一刻的恍惚,他感到了脚下传来的一阵飘忽感。独狼强大而坚定的意志在这一刻出现了破绽,而莫种存在对于这一刻的出现而欣喜若狂,于是她立刻向独狼发出了她的邀请。
周围的空间开始收缩,被无边的黑暗而吞噬。赤鸦号的甲板开始被黑暗给笼罩,面前的海洋在顷刻间消失,耳边传来的船员的交谈声和大海的波涛声逐渐沉寂,只剩下了诺巴底独自捏着香烟站在黑暗之中。
但他并不感到危机与不适,他知晓那个存在,于是他深吸了一口香烟。随着香烟的烟头在吸食的那一刻加剧的火光,诺巴底依稀分辨出了面前娇小的身影。
“啊~啊,又在抽烟了呀。”
俏皮的笑声在诺巴底的耳边响起,在阴暗之中他能依稀看到一只小手抬到了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捏,烟头上的火星便被移除,来到了那只小手之上。接着那只小手捏着火星向上一抛,那火星逐渐开始变换色彩,从最开始平平无奇的火红色变为了深邃的紫色。并且那紫色的火星开始剧烈的燃烧,紫色的火光变得愈发的耀眼,其光芒缓缓的覆盖住了整个空间。借着那光芒,诺巴底清楚的看清了面前的存在。
那是一位拥有着紫黑色长发的少女,那长发长到拖在了地上。身着黑色宽松长裙的她拥有着的面庞上有着不符合如此稚嫩脸庞的眼神。那漆黑的瞳孔之中,诺巴底看到了一种能被称为疯狂的热情。那种情感实在是过于的纯粹,但却难以被单纯的善或是恶所定义。如此的少女笑了起来,她微笑着走近了诺巴底的身边,轻轻的挽起了她的左臂膀。
“哼哼~她也是这么挽着你的右臂吧?那么左边的位置就归我了呢~真狡猾呢,一直占据着你,明明你也是我的呢。”
“我并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诺巴底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他再一次封闭住了自己的情感。而紫黑色的少女似乎察觉到了在那没有表情的面容之下所掩藏的思绪,她再一次开心的笑了起来,松开了诺巴底的左手,笑着向着后方轻快的跳了出去。
“可是,你也确实成为了她的骑士,她的冠军,不是吗?事实上,在被世界树压制住的界域下,我能向你发出的连结一直都被她所阻拦啊。直到今天你再一次回到这片土地之上,我这才能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和你聊聊天哦?真好啊~我也想得到你的守护啊,如果你在我的身边,这场‘游戏’就一定是我的胜利了,不是吗?”
“这不是游戏,你做的太过火了。”
“欸~”
紫黑色的少女露出了无趣的表情,她再次站在了诺巴底的面前,向前倾身,双手背在身后,视线从下而上看向着诺巴底的双眼,露出了少女般撒娇的表情。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么玩过来的吗?”